李小姐一旦想通,就比初来赣州时候变的活泼多了,都是十三四岁年轻的小姑娘,同知的女儿也很快忘记了以前和李小姐的不愉快,也和李小姐来往紧密起来。
同知太太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况且茭娘虽比她们年轻,论起来却是一辈的人,同知太太非让自己女儿叫茭娘婶婶,茭娘真是应也不好,不应也不好。倒是李太太笑着道:“都是府城官员,之前又没有过来往的,同辈论交,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茭娘这才应了,内眷们往来密切,做官的人也觉得彼此之间合作更是轻松。苏桐又常向李知府请教些为官的诀窍,向推官请教如何断案才更好。这日子飞一般过去,李知府在这赣州,因着和这些属官们十分配合,也做了几件大事。他本是朝中有人的人,官声更好,况且这是他第二个知府任期,等到这任一满,行取到京,只怕还要再升上一升。
转眼李知府的任期将满,新知府将要上任,众属官自然是先送李知府离任。同知在一年前已经往浙江去了,推官将要和李知府一起离任。推官这回只怕将要进刑部历练,虽说官品没变,但在刑部历练过后,再放到地方上,只怕就要从了推官的心愿,做一任正印官了。
苏桐也知道很难遇到这样好的上官和同僚,虽然舍不得,还是前去送行。李知府见了苏桐面上的不舍之色,倒笑了:“你啊,平常说起来也是个爽快的人,这一回,倒怎么伤心起来?”苏桐对李知府恭敬行礼,李知府晓得苏桐这一回行礼是有缘由的,因此也不阻拦,苏桐行完礼才道:“下官初次任佐贰官,就遇到府尊这样好的上司,下官感怀于心,并非下官矫情。”
李知府伸手扶起苏桐,感慨道:“我做官虽不指望能名留青史,但也愿有个好的官声,此刻我瞧着你,倒和我心思相同。只是我要告诉你一句话,做官,也是要遇到艰难险阻的,你为官算下来也有六年了,还算顺利,可这,倒让我为你担心。”
苏桐再次对李知府行礼:“还望府尊提点。”李知府迟疑下才道:“这接替我的,是我的同年,要说名次,他当年还稍微高一些,也中了庶吉士,只是后来为官有些不顺,到这会儿才升了知府。我听说是他来接替我,心里就咯噔一下,但这也是我不能阻止的。”
苏桐点头,明白这是李知府告诉自己,上官的心思将要有不同。李知府又道:“也有件事,也不是我叮嘱你,你若有可能,也要往京中历练,等这一任通判完了,想来也会进六部。到时你去历练一番。京官虽则清贫,但能见识更多。”
苏桐恭敬行礼:“多谢府尊。”李知府拍着苏桐的肩:“你是能员,我的私心,还是望你这样的官更多些,因此才谆谆和你说,你可不能以为,我是占了你的便宜,充当长辈。”
苏桐还有行礼,李知府按住他的肩:“罢了,也不用如此多礼,你我相交甚好,我也不愿藏私,临走也没什么话送你,愿你从此之后都能事事顺心。”
苏桐和李知府在前面说话,茭娘也和李太太话别,两人这么两年相处下来,虽然年龄相差甚远,但已是能交心的朋友。茭娘看着屋里的东西一样样被收起来,不由感慨道:“来此似乎是一眨眼的工夫,这会儿就又是两年过去了。”
李太太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离别,对茭娘笑着道:“你也不用太过伤心,这人来来去去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我跟随我们家老爷,也有二十来年了,除了在京城那六年,别的时候,都是在外面任官。初时还有离别的伤心,等到后来就豁然开朗,人生在世,总是来来去去的。”
“等下一回见面,想来小姐也要出阁了。”李小姐的婚事,并没有按李太太的意思,在江西定下,而是要回到京城,由李太太的母亲帮忙挑选,李太太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嗔怪自己不该把女儿带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因此李太太也听从母亲的话。
此刻听到茭娘的话,李太太不由微笑:“还早呢,哪有那么快?”说话时候,云月姐妹跟着李小姐走进屋子,云月今年已经四岁多,十分爱护妹妹,月兰也快三岁,早已能说能跳,见到茭娘,月兰就伸开手要茭娘抱。
茭娘把女儿抱起来,见李小姐站在李太太身后在那微笑说话,茭娘似乎看到以后,自己的两个女儿各自长大了,那时自己也会和女儿笑着说话。到时,还真有些舍不得。云月比月兰大两岁,也更知道事情,此刻见到李太太,并不像原先一样索抱,而是在那叹气。
茭娘不由对云月笑了:“你小小孩子,叹气做什么?”云月眨眨眼,十分正经地说:“李太太要走了,姐姐也要走了,我想起以前的馥儿姐姐,娘您说过,她和我也很好,现在她娘还常和您写信,可是我都不记得了,我就在想,以后会不会记得?”
李太太已经笑出声,把云月抱在怀里:“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说话怎么这么老成?谁教你的?”云月搂着李太太的脖子,十分认真地看着她:“李太太教的。”茭娘摇头:“这孩子,我也不晓得随了谁,简直是学大人学的没有法子。”
“学了也好,免得以后长大,不够聪明。”李太太的话让茭娘想起别的话来,不由看向李太太感慨:“我只是觉着,还没和李太太学够呢,您就走了。”李小姐见李太太似乎还要和茭娘再话别一会儿,也就和丫鬟一起又把云月她们带出去。
李太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