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环顾了下,大夫摘下口罩问道。

“我,我是她的丈夫。”唐裕立刻直起身体,“有什么话,你拒跟我说好了。”

大夫刚要开口,却见他抬手示意等一等,扭头吩咐道,“韩一诺,你帮忙把以沫护送回病房。妈,你也帮忙照顾一下。”

唐母拧了拧眉,想说什么,但是没开口,却只是往边上挪了挪,显然,她是一定要听的。

无奈,他也不好一定撵她走,只能看向大夫,“你说吧。”

“病人本来气血就比较弱,又受了剧烈的震荡,虽然我们已经尽全力了,可孩子还是没保住。”他平静的讲述着事实,然后顿了下。

这种情况下,一般家属都会歇斯底里的叫或者嚎啕大哭,他留了点空间给他们先发泄下,可是没想到一点动静都没有。

母子俩都是出奇的平静,唐裕接着问,“还有呢?我太太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手术刚刚做完,她需要好好的休养下,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有大碍了。不过——”大夫说,“一般这种情况,病人如果醒来知道孩子的事,一定情绪会很激动,你们做家属的,多照顾安慰下吧。”

“知道了,谢谢你。”点了点头,他面色依旧平静的说。

没人能看的出来他此刻内心是怎样的挣扎,怎样的痛楚,这个时候,他必须冷静必须坚强,不然的话,该如何去面对等下来醒过来的夏以沫。

“唐裕,刚才大夫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唐母走过来,其他的人都去病房了,只有他们母子俩。

一时间,几分钟前还热闹非凡的走廊变得空荡荡的。

清冷清冷。

“你有什么打算?”她淡淡的说。

“我不会放过害死我孩子的人,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他目光中透射出深深的恨意。

摇了摇头,唐母说,“那是自然。害死我唐家血脉的人,一定不能轻饶,可是我说的是,董事会那边儿,怎么办?”

没有开口,他似乎并不打算回答。

可他不回答,不代表唐母就这样错过不再问。

“唐裕,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宅心仁厚的好孩子。其实本来你的事,我都不太想插手过问的,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想法,这些做妈妈的,都能理解。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爷爷还会留下这么一份遗嘱。他的出发点是想让唐家后继有人,不至于像你父亲这一代,一脉单传,你父亲又早逝,到了你这一代,虽然有你跟唐逸,可又……他是想让唐氏有个保障!”她语重心长的说。

“妈,不要说了,我都能理解的。”这些,他都能明白,他也没法去怪爷爷什么,也许从老人家的角度考量,他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鞭策,殊不知,婚姻和孩子,从来不是拿来权衡利益的砝码。

“本来她怀孕了,董事会那边也算有了交代,我也就不想再多操心了。可现在这种意外……唐裕,有些话不中听我也要说,你必须要准备后路了,不然的话,她这一养身体,还不知道能不能怀上,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转瞬即逝,到时候,就是后悔莫及。”

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适,甚至来说,对儿媳妇有些残忍,不近人情。但是为了整个唐家的基业,为了对董事会有个交代,她不得不这么做。

唐裕眉头深锁,他声音里终于有了不耐,“好了,妈!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现在就不要说这些了,我去看看以沫醒了没有。”

说完,他大步的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唐母长长的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儿子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她也知道,这样做似乎太残忍了,但有的时候,做人不得不自私一点,白脸和红脸,就让她来做这个坏人吧!

唐裕推开病房的门时,里面一片安静。

看着韩家两兄弟守在病**两边,他以为她还没有醒,缓步走到**的跟前,才看到隐隐颤动的**单。

显然是醒了,极为压抑的,小小的,低泣。

不仔细,一点点声音都听不到,用被子蒙住了,偶尔发出一点点的颤动。

兄弟俩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站在这里看着,无奈的看着。

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心疼,倒不如她索性大哭出声,发泄下也好。

抬头看了看韩一诺,示意他们先出去,所有的人都退出了病房,只余下他们夫妻俩。

“傻瓜,哭什么,你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不碍事的!”轻轻的去拉扯被子,他温声说道。

以沫的手死死的拽着被子,“你让我哭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哭是会伤身体的,不如,你多吃一点吧。”他半开玩笑的说,将小小的身子,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整个的拥入怀中,这下子,她避无可避。

“你就不要安慰我了,不如你骂我,你打我,这样也许我心里会好受一点。”她泪眼婆娑,被子被他拉了下来,根本避无可避了。

“我的小丫头,什么时候成了被虐狂了?这可不好,我会怕的。”唐裕温温的笑着,依旧是那么的温暖。

“我对不起你,我没保护好孩子,我……我不该去跟她斗那个气的。明明我怀着孩子,我为什么没想过以孩子为先,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她其实迷迷糊糊在手术的时候,就听到大夫说孩子保不住了。

她那时候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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