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不到一个时辰就起来了,她也是因为今日经了太多让她心有余悸的事睡不安稳。
见何言笑进来,刘氏面色微僵了一下,而后扬起个不太自然的笑容道:“笑儿睡好了?”
“我根本就没睡着,一直担心娘亲。”何言笑撅着嘴,满脸倦意的走过去搀扶着刘氏坐在软榻上。
刘氏叹了口气道:“唉,娘也是睡不好,今儿的事吓着娘了。”
她是有点怵闺女,但闺女是个孝顺的,她也不想让闺女伤心。
何言笑见刘氏并不抵触她,坐在刘氏身边,轻轻依在刘氏臂膀上软糯糯的说:“娘,女儿还以为,娘不喜欢女儿了,想着等回了咱们庄子,干脆搬出去住呢。”
与其回去后让娘亲赶自己出去,不如自己先提出来,省得到时候伤心。
刘氏闻言面色又是一僵,犹豫了片刻,轻叹一声道:“唉,笑儿,娘是有点受惊吓,可是娘明白笑儿的用心。娘只是不适应,今儿的事太吓人了。”
她一想起那些砍下来的血淋淋的手,心里就难受的不行。
“娘,我知道您吓着了,其实女儿心里也不好受。”何言笑一扭一扭的,就钻进刘氏怀里了,抱着刘氏的腰道,“可是您也看见了,大猴被他们打成什么样了,若是女儿不给大猴报仇,心里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娘想想,若是大哥或者女儿被他们折磨成那样,您想不想掐死害我们的人?”
刘氏沉默着,随着何言笑软糯糯的话试想了一下。
这一想不要紧,立马冒出一身的冷汗来,眼泪一下子涌出来,颤着声音道:“笑儿,可别这么说,若你和你大哥被打成那样,娘恨不能碗了那恶人的心肝!”
何言笑听见娘亲的声音都不对了,忙仰起小脸看看刘氏的脸。
一看刘氏眼泪都出来了,这下可心疼了,拿出帕子给刘氏沾着泪道:“都是女儿不好,说这种话惹娘伤心,娘骂女儿两句吧,可别哭了,女儿要心疼死了。”
“哎,都怪娘太心软,让笑儿为难了。”刘氏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努力扬起一个笑说道。
何言笑在心里叹气,娘的心软太不分人,怎么能对什么人都心软呢?
对那些恶人,坏人,敌人,就必须铁石心肠!
“娘,您的心软只给自己人就成了,别对谁都心软,不然将来内宅不宁,大哥的日子可不好过。这大户人家的日子,不简单着呢。”何言笑很耐心的给刘氏洗脑。
刘氏点头应是,叹气连连。
这不久前还过着吃不上饭的穷日子,乍然富贵,哪里能那么快适应呢?
何言笑好不容易把娘亲哄好了,外面已经又来了丫鬟催人,说众人都在前院等着她们呢。
刘氏忙拉着女儿的手,起身去前院。
前院厅堂已经坐满了人,就等着刘氏与何言笑母女俩呢。
母女俩落座后,杨瑾煜说在城里租好了一套两进的宅子,正派人收拾着,等众人用罢了晚膳便可以住了。
梁管家一听新主子要住城里,心里便有点失落。
他都还没机会摸清楚新主子的性子,新主子这就要走了?
酒不醉接着说,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很快就能抓到那个陈捕头。
何言笑谢过酒不醉,而后问了问租的宅子在哪。
转眼看见梁管家一脸失落的样子,何言笑心中微动,问道:“梁管家,你之前是在京城的官宦人家管着庄子吗?”
梁管家见主子小姐问话,忙回道:“回小姐的话,正是,小人管着一个不小的庄子。内人管着内宅,小的管着农庄,犬子打个下手。”
何言笑点点头,问道:“那令公子可有些管理庄子的经验么?”
“犬子不敢当公子二字,犬子从小跟着小人做事,随不堪大用,但管个宅子还是不成问题的。”梁管家谦逊的回道。
嘴上说的谦虚,梁管家心里却高兴起来。
小姐问这些,是想让儿子去管事吗?
这是好事啊!儿子也能有个正经差事了!
何言笑微微一笑,“那梁管家可忍心与令公子分开做事?”
“犬子也有十八了,不小了,不能总拴在小人身边,没个出息啊。”梁管家心喜的说道。
“如此甚好。”何言笑高兴了,看梁管家也分外顺眼起来,“既然你舍得你那儿子,就带着婶子跟我们走吧,让你儿子管着这个罂粟庄吧。”
梁管家一听,立刻大喜过望的跪下行礼道:“多谢小姐抬举,小人这就去吩咐内人与犬子过来!”
“嗯,去吧。”何言笑道。
梁管家喜不自胜的起来告退,疾步如飞的去找自己媳妇儿子了。
能得新主子重用,那是自家的福气啊!
梁管家一走,厅堂内众人都笑了。
宋妈妈打趣道:“笑儿这是打算将梁管家带回去使唤吗?”
“可不是嘛。”何言笑哄好了娘亲,一扫满心烦闷,娇俏的扶着刘氏的胳膊道,“何府如今连个得用的管家都没有,宋妈妈高升了,管着整个庄子的杂务,也不说找个接替的人来,整日里就让严妈妈跑前跑后的,不是要累死严妈妈么?”
其实何言笑心里想的是,严妈妈是个混迹大户人家后宅多年的老人,是个有心计有手段的。
经了这么久的观察,何言笑已经确定严妈妈的忠心,完全可以放心将严妈妈留在内宅帮着娘亲刘氏。
刘氏会被采荷蛊惑,完全是因为严妈妈太忙,顾不上管这么多。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