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菱君停住脚步,转头一看,却是正院的二等丫鬟烟翠。
话说烟翠那次值夜,因为刘氏懵懂的目光与模糊的意思,让烟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在何言笑敲打过何言信的大丫鬟金红后,烟翠设法往何言信跟前凑过一次。
然而只那一次,烟翠就被瞧出端倪的金红斥责了几句,赶回了正院。
烟翠得知这是何言笑的意思,只好歇了那个傍上何言信的心思。
可是这心思一起来,哪里那么容易就真的歇了?
于是,烟翠又把目光瞄上了清秀俊柔的南菱君。
她知道南菱君是何言笑收留在府里的,让南菱君在账房做管账先生。
她想着,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大公子,但这个南菱君应该还是能配的吧?
而在南菱君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何言笑,其他任何女子对他来说都是庸脂俗粉不可理喻。
他冷淡的看着走过来的烟翠,耐着性子淡声道:“烟翠姑娘找我何事?”
作为一个伶人,南菱君自知身份上不了台面。
可是他也有自己的傲骨。
这时候一个账房先生出来上茅厕,见南菱君站在门口,问道:“南公子,你站在这里作甚?”
“哦,是我找南公子有事商量。”烟翠忙道。
那账房先生看看烟翠,又别有深意的看一眼南菱君,嘿嘿笑了两声,快步往茅厕去了。
南菱君不悦的皱皱眉,往一旁挪了两步道:“烟翠姑娘有何事与我商量?”
烟翠脸颊微红,从怀里拿,走到南菱君跟前羞涩的说:“南公子,这荷包是我绣的,给你装些散碎东西用吧。”
“愧不敢受!”南菱君生硬的丢下一句,绕过烟翠进了账房。
“哎!”烟翠想追上去,南菱君却呯的关上房门。
烟翠呆呆的站在账房门口,眨巴眨巴眼睛,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一旁传来脚步声,两个管事婆子正往这边来。
烟翠怕被人看见,低头哭着跑回内院去了。
那个上茅厕的账房先生其实根本没走远,躲在不远处的墙后看着呢。
见烟翠哭着跑了,他露出个奸笑,心里有了算计。
他早就看不惯那个妖里妖气的南菱君了,一来就抢自己饭碗,还整日妄想巴结二小姐。
如今被自己揪住了小辫子,还不弄死他?
杨瑾煜要去方便,何言笑便自己进了杨王氏的客房。
只见面如白纸气色灰败的杨王氏正靠在软枕上,伺候生养的婆子坐在床边,一勺勺的喂她吃粥。
何言笑一阵心痛,杨王氏不久前还是个挺着大肚子气色很好挺丰润的孕妇。
这才过去几天,杨王氏就憔悴成纸片样了。
刘氏与宋妈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见何言笑进来,宋妈妈轻声道:“笑儿,我方才派人去庄主府接孙二奶奶一家了。”
“还是宋妈妈办事周到,我正想着该派人,慢慢走到床前。
喂粥的婆子忙起身向何言笑行礼。
“笑儿,你来了。”杨王氏一脸感激的看着何言笑,虚弱的说。
“是啊,我来看看三婶。”何言笑点头,让婆子坐下继续喂杨王氏吃粥。
机灵的花云已经搬了椅子来放在刘氏身旁,何言笑过去坐下。
絮儿撅撅嘴,暗恨自己慢了一步,让那新来的小丫头讨了喜去!
杨王氏咽下一口粥,侧脸看向何言笑,虚弱的扯了下嘴角道:“笑儿,这次,你又救了我的儿子,还有我。”
杨王氏吃力的说着,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她与她的两个儿子,都被何言笑救了一回,他们三房这一家,欠了何言笑三条命了。
喂粥的婆子忙拿着帕子给她沾沾泪。
“哎,三婶,你可别这么说了,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计较这个做什么呢?”何言笑心里很不好受的说。
杨王氏这纯粹就是无妄之灾啊!
那个小慧,实在太狠毒了!
“笑儿,你对我家的大恩,我和夫君,都不会忘的……”杨王氏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累得气喘吁吁了。
何言笑难受的皱皱眉,安慰道:“三婶,你快别说话了,好好养着,养好了身子才是要紧。”
“是啊,你别说话了,再累着可怎么好。”刘氏也很是心痛的说。
杨王氏点点头,眼泪又流出来。
婆子给她沾了泪,将剩下的一点粥喂她吃完。
这粥算是药膳了,是乔老头给的方子,这个伺候生养的婆子亲自煮的。
宋妈妈说道:“笑儿,你三婶的孩子不能总是吃米粥油,还是得喂奶的。你三婶这身子亏的太狠,一时也不能喂奶了,还是请个奶娘来吧。”
“哎,是我考虑不周。”何言笑叹道,“这事,还是得拜托宋妈妈了。”
“放心,我定然派人找个好的奶娘来,也就这两日吧。”宋妈妈道。
杨王氏感激的看向宋妈妈,虚弱道:“多谢,宋妈妈了。”
“客气什么,这也是应该的。你这次算是遭了大难,多亏笑儿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夫君对你好,又有两个儿子,身子好生养着很快就养回来,今后有你享福的日子呢。”宋妈妈温和的笑着说。
杨王氏真心的笑了,由衷的说道:“借宋妈妈,吉言。若是我,今后享福了,定然,不会忘了宋妈妈。”
“哎,记着我就不必了,待来年笑儿嫁入杨家,你这个做三婶的多多照应也就是了。”宋妈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