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电话通了,沈凝把电话屏幕对着程峰,让他看清楚自己拨打的号码,然后说:“110么,我在江宁市医护学院校长办公室……”
报完警,沈凝看向校长,见他已经不敢轻举妄动,方才挂了电话,“校长,把钥匙给我,现在就让我走!我不会让警察查到你身上,否则……”下面的话已经无需多说。
程峰的脸色极不自然,尴尬的笑了一下,“沈老师,你好好想想,如果你心甘情愿的跟了我,你那些工资都是小事儿,我不但可以给你钱养着你,还会顶下压力,让你继续在学院里工作……”
没等他说完,沈凝已经打断了他,“钥匙,马上给我,再晚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坚决的女人,程峰知道今天遇到了硬茬子,无奈之下只好掏出了钥匙,丢给秦婉柔。
秦婉柔一边警惕的看着对方,一边蹲下用空着的左手捡起钥匙,然后打开门,匆匆离开。
程峰终究没有追,他对沈凝手里那把尖得不像话的刀实在有点打怵。
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狠狠摔碎,程峰坐在沙发上喘了好一会儿粗气,打了个电话说,“冰冰,你和夏雨荷现在就到我办公室来!”
冰冰和夏雨荷是两个被他驯服的最听话的女老师。开始的时候,两人怎么都不配合,后来被他干的久了,竟然产生了某种奇怪的臣服心理,无论程峰想完什么花式,用什么怪东西折磨她俩,都甘之如饴,这样一来,每次程峰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叫她俩来发泄一番。
为了摆脱程峰,沈凝急匆匆的跑出了学院,同时还不忘给警察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是报错警了,发生了误会。
她现在已经疲惫不看,不想与程峰折腾下去,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时间天色已经彻底暗了,而且天色很阴沉,看不见也能想到,肯定是乌云密布。
沈凝穿过了一家商场,转了两三圈之后,确定没有人跟踪自己,才急匆匆的直奔玉景豪园的家中。
从江楠那租来的毛坯房子,是沈凝现在唯一的家。
是唯一一处能让她停泊和喘息的港湾。
快到小区的时候,在一声惊雷中,天空下起了夜雨,伴有闪电雷鸣。
沈凝失魂落魄的向小区中走着,可是雨却越下越大,她只好把包顶在头上,快步向租房的方向跑去。
两边都是绿荫柳树的甬路上,不知道怎地,多出一块石头,沈凝光顾着赶路,没注意脚下,一脚踩在了石头上,身体顿时失去重心,摔倒在路边的草地上,脚踝处传来针刺般的疼痛。
起身后,她的裤子上全是泥,浑身湿透了,拎着包,浑然不顾漫天大雨,一瘸一拐地走着。
沈凝一路走到一个秀场,这时场里已经空无一人,雨天没有人出来散步遛狗。
她一步步走到场地中间,随手将包丢在脚下,仰头看天,她想看看这天还要怎样折磨她,她想问问这天究竟要怎样才放过她。
一定要让她死么?
沈凝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任凭雨水冲刷拍打自己的身体。
忽然她觉得眉心一热,接着心中一动,沈凝冲天怒吼。
大雨中,她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双手握拳,躬着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吼叫着。受伤的右脚有些支撑不住发力的身体,沈凝在雨里踉跄着,但她毫不屈服地喊着。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空旷的秀场。
终于,沈凝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整整一年,她都没有这样哭过。
孩子没了,她忍住了;父亲为了她操劳过度去了,她憋住了;丈夫负心,她也挺住了;甚至妈妈瘫痪,她都扛住了,可是在这样一个夜里,她真的受不了了。
家里沉重,外面凶险,她的身边没有一点温暖,没有一点亮光,没有一点依靠,像她这样一个二十几年完全沉浸在音乐世界的单纯女人,还能独身背着母亲走多远?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沈凝揪着自己的头发,放肆地哭着,仿佛将她一年来的破家之恨,丧子之痛,贫病之窘,全部发泄出来。
“轰隆隆!……”
远处的雷声翻滚而来,又滚滚而去,像有千百匹马在云层里奔腾。
大雨不知疲倦地击打着周围的一切,带着从天而坠的决绝,洗涤人间的不堪和污垢。
如幕大雨,阻隔了周遭一切的声音,沈凝觉得只有身边这一方小小天地是真实的,甚至连不远处红楼里的灯火都变得朦胧。
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站在门外,看着这扇房门,沈凝忽然想到了江楠。
是这个男学生,在最困难的时候收留了自己和妈妈!
如果没有他,在这个大雨夜,自己两母女不定流落到了哪里。
也许,这已经是她如今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温暖了;做旁人,微弱的可笑,可对她来说,却已是唯一。
她的心明净的,这是一种可悲。
关上门,脱掉鞋,在东屋门口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母亲,沈凝光着脚走进卫生间,打开灯,锁上门,整个后背靠在墙上,看着镜子中狼狈至极的自己,她又开始感谢老天,至少,还有个天使,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安静独处的空间。
……
秦母手术后的第三天。
早晨,江楠载着林慕颜,开往仁爱医院。
由于上次在门诊室里的**,林慕颜现在是故意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