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燕想不到宫云瑞真要送她去勾栏院,若非她临时想到用辻娘来将功补过,只怕当晚就会被送去。
夜深人静,落霞苑漆黑一片。
良疋关好院外所有门窗,提着灯笼脚步匆匆的回自己的屋。
刚刚躺下,又莫名听到房上轻微的响动,良疋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心道自己多疑了,才又重新睡下。
满江燕脚步极轻,她沿着房檐找到主屋,一跃而下,停在门口。
屋内没有任何声音,应该是已经熟睡,为了不出现任何差错,满江燕还是用了迷烟。
在屋外等了片刻,她才小心翼翼的推门,屋内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床上的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
满江燕盯着床头,若隐若现有个人影,她捏紧了拳,若非这个辻娘突然出现,八音国长老之位,就会是她的,那现在,她也无需担心被宫云瑞送去勾栏院。
想到此处,满江燕心中一阵抽痛,她于宫云瑞来说,始终只是一件有用的工具罢了。
为什么人的命运就要如此不公平,为什么她从小受尽磨难,最后也不见得能得善终,可有些人,却能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不愁吃穿。
虽然辻娘是个寡妇,但以满江燕对宫云瑞的了解,他不会是那种会无聊去了解自己无兴趣的人。
也就是说,宫云瑞的眼睛,已经看到了辻娘的存在,分明是一个寡妇罢了,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非要做出一副清高姿态,让她看着都觉得厌恶。
迷烟的厉害她清楚,所以在屋内便没有任何顾虑,三两步来到床边,只要掀开这层帘子,她就可以知道辻娘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可是,手还未触碰到帐幔,便感觉到背后一股凌厉的杀气。
满江燕面色一凝,迅速抽身从左侧退开,藏于袖中的暗器也随之扔出去。
屋内依旧漆黑一片,黑暗中,满江燕只能感觉到床上人的气息,若非刚才那一丝透露出来的杀气,她根本无法察觉室内还有人。
是谁?到底是谁?在哪儿?
一种来自本能反应的恐惧感,让满江燕驻足在床前,却无法伸手掀开那层帘子,她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动作,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一定会直击她命门。
虽然知道这个辻娘来历不简单,但满江燕没想到她屋内的护卫竟然这般厉害,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在凌府外遇到的那个神秘高手。
只是两人气息不同,应该不是同一人。
满江燕一面警惕的注意着周围,一面心中打着主意,对方并没有再出手,那说明暂时不会要她性命,她若要走,对方不会阻拦,可今日没有收获,日后想要再来,必然会更加困难。
她咬着牙,手中的火折子握紧,只要一眼,她就能看清辻娘的模样。其实不仅是宫云瑞,连她,对这个辻娘也是颇为好奇。
心念一动,满江燕迅速吹燃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刚刚升起,寒风瞬间扑面而来,噗嗤一声,火折子灭了,她的胸口,也因为毫无防备而被打了个正着。
“噗---”满江燕倒退两步,咽下一口血唾沫。
她强压下心头翻动的气血,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一闪身,从窗口逃出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大打开的窗户让室内的淡香慢慢消散,良久,床上有翻动的声音。
屋内依旧静悄悄的,好一会儿,才听到一慵懒不耐的声音,“多管闲事,本来想今日废她一只手,真是浪费了我这些宝贝。”
路笑天不情不愿的爬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哗啦的走出去。
*
宫升快步步入阖度堂,见宫曦儒正在看书,便放慢了脚步,轻声道:“大少爷,落霞苑确实被监视着。”
宫曦儒放下手中书,“她还在落霞苑?”
宫升歉意道:“小的不知,只是床上确实睡了一人,无影说,感觉像个男子----”
他越说越小声,看出宫曦儒面色不大好,笑道:“小人觉得,那人看着也不像男人,兴许是女的,该是大小姐身边的那个叫织羽的丫头。”
斗乐节上,宫曦儒就认出了凌依,当然起初吸引他目光的,还是那把他送的尺八。
想到这里,宫曦儒心中有些荡漾。
宫升小声试探:“大少爷,您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凌家大小姐?小的看您嘴都笑----”
话还没说完,被宫曦儒冷冷一瞪,宫升话噎在嘴里,要说不能说,感觉有些憋的慌,最后只能小心翼翼的道:“大少爷若是没什么吩咐,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见宫曦儒没反应,宫升乖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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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笑天一路追寻满江燕的踪迹,最后终于来到城边一家不起眼的小酒楼。
满江燕受了伤,这时候只会回到自己的老窝,她却来了个不起眼的酒楼,原因可想而知。
路笑天很想进去喝杯酒,可奈何凌依的嘱咐在耳边,千万不能打草惊蛇,现在,他只需要知道这福源酒楼并非酒楼那么简单就可以了。
这样一想,路笑天便折回凌府。
凌依还未歇下,她在等路笑天的消息。
确定满江燕是宫云瑞的人后,凌依就故意在落霞苑多逗留了几天,因为她知道,凭着满江燕在斗乐节上的表现来看,她一定还会去落霞苑。
所以凌依让路笑天在落霞苑蹲着,跟上满江燕探出后者的窝。
“大小姐深夜等我,真真让人感动不已。”路笑天笑吟吟的在凌依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