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彭氏刻薄的指责,凌依不怒反笑,再次屈膝致歉:“母亲教训的是,浮生每日早上都忙着伺候夫君,又怕每日上本家去打扰母亲清梦,这才疏忽了,这是我这个儿媳的错,母亲若是觉得不打扰,以后我便每日晨初去请安。”
许是她的态度谦和温顺,彭氏倒也没在这话题上多为难,只是沉着脸让她坐下,然后也不说话,一屋子沉默的诡异。
凌依倒是自在,眼观鼻观心一动不动,泰然自若的任由十多只眼睛盯着自己打量,嘴角甚至还浮现出几丝笑意,丝毫没有半点怯怯。
坐在彭氏左右的分别是尤氏和吕氏,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最后还是尤氏开口打破了沉默,笑吟吟的道:“彭姐姐,你快别气了,这样板着脸,岂不是吓着孩子了,你看我们出来是打叶子戏的,别平白的坏了自己的心情。”
另一边的吕氏也跟着开腔:“是啊,这小辈们不懂礼数,到哪儿都是一样的,你看就拿我们家来说,大儿子娶回来的,哪儿是个媳妇,简直就是尊菩萨,还得我每日伺候的小心翼翼-----
说起来啊,这当了婆婆也没什么好的,儿子的心全在媳妇身上,早就忘了我这个娘了。”
“你这是假抱怨,你儿媳妇怀了身子,你做婆婆的当然得伺候了,难道你不想要孙子了?不想你们家香火延续了?”尤氏不由得笑骂了一句,惹得吕氏哈哈大笑。
“是啊,也就这一件事值得我开心,这才成亲不到三个月,就有了身孕,是老天保佑啊----”吕氏说着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凌依,面露疑惑道:“这孩子身子看上去太单薄了,这成亲快一年了吧,可有好消息了?”
眼睛虽说在凌依身上转。不过话却是对着彭氏说的。
彭氏没好气的瞄了凌依一眼:“就她那副身子,从成亲到现在,也不知拿了多少好药给她补身子,才进门的时候比现在还瘦。跟是没吃东西长大似的。
这一年多啊,我送来的补品,全都拿去补她那几年亏的了,可这肚子,却没一点儿争气的。”
“都快一年了。还没好消息?”这次换尤氏惊讶的张大了嘴,“我们那媳妇,虽说前几个月也没动静,不过第四个月大夫就诊出了喜脉,按理是没道理啊,怎么能一年了肚子还没动静,莫不是怀不起?-----”
话才刚说完,就被吕氏瞪了个白眼,“你瞎说什么,人还在这儿呐----”说着又冲凌依笑了笑。“孩子你别介意,她就是个口直心快的人,没有恶意,有什么说什么,千万别往心里去。”
凌依笑摇了摇头,细声细语的道:“狗也有乱咬人的时候,尤夫人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怎么会在意呐。”
吕氏讪讪一笑,心里却暗道这丫头厉害,这不是变相的骂尤氏是狗吗。
尤氏脸上也隐隐愤怒。语气不善道:“丫头,嘴巴倒是厉害,暗骂我这个长辈,你当我听不出来?
你这丫头。但凡认识我的人,无一个不是说我三从四德好的,你倒是好,变着法儿的骂我是狗,我不过是无意说了句话而已,你的心眼儿就这么小。竟还骂起我来了?
我家的媳妇虽然脾气怪了些,可也没像你这样的,你这就是给人做媳妇的样子?你不妨去问问,谁家儿媳是这么不会说话的?”
凌依微微一笑:“既然尤夫人都说我是个丫头,不懂事不会说话,也该知道我是有口无心啊。
夫人您刚才不也说是有口无心吗,既然我们大家都没恶意都是有口无心,那还计较什么呢。
我都没计较,怎么夫人反而敏感起来了,您倒是多想了,我却无骂你的意思,是不是母亲,我可骂过尤夫人了?”
她笑吟吟的盯着彭氏,明显见后者嘴角抽搐的厉害,却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毕竟这可是尤氏自己掉进自己挖的坑。
织扇和织羽分别端着茶送上来,凌依也正好笑道:“原来母亲是和几位夫人去打叶子戏的,害的我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来兴师问罪,母亲是准备上哪儿去打?要不要我陪着?”
彭氏暗暗白了尤氏一眼,真是找个什么借口不好,偏偏说什么叶子戏,这是比见到亲爹妈都还要亲切。
她哼了哼,“现在是打叶子戏重要,还是传宗接代重要?以前我倒是没注意,今儿被这么一提醒,我才心惊肉跳,这一年来,你身子没少补,可叫人看过?莫非真的是不能怀孕生子?”
若是寻常女子,怕是早就羞得面红耳赤不敢答话,偏生凌依就不是个寻常人,大大方方的道:“早先也让大夫给看过,说是没什么问题。
只是母亲也知道,侯爷事物多不说,他也不是个玩乐享受之人,所以闺房之事不多。
况且我和侯爷都还年轻,本身也不想那么早要孩子-----”
彭氏越听越愤怒,不等凌依说完就呵斥道:“荒唐-----女人生下来的任务,就是给男人传宗接代相夫教子,你一样没沾边儿,那长彦娶你做什么?还说什么不要孩子,太大逆不道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尤氏想报刚才的仇,不禁咂嘴摇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知廉耻的人,姐姐你可莫生气,我这人就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这男女之事说出来半点不脸红,还这么理直气壮,真真让我见识到了。”
凌依忍不住轻笑起来,月牙弯弯的眼睛看上去三分可爱七分无辜:“那可就是尤夫人见少识窄了,是母亲问及这样的问题,我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