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颜再次哭腔出声,这次却不是请求,而是怒瞪着他。
“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这是很浅显的道理,你只是要用自己的姿容,去换取他人的喜爱、赞美、荣耀与追求,得到奢侈、关注、享受与新鲜。你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了,就算是之前我被你所弃呕血,你或许心中也只是为自己找理由,只是我自己陷得太深了而已,这个年代,自由恋爱,没有谁有必要为谁负责,对吧?”
“既然你不认为自己错了,何来要我原谅之说呢,既然你不要我的原谅,又何来和好一谈呢?朋友?你明明可以说备胎来着。”
“所以没有错误,没有谁有错,那些都不重要,唯一错误的,大概就是我曾经爱过你,而你只是喜欢过我罢了;唯一错误的,大概就是我们偏偏生在一个小区,认识得那般早罢了。”
赵云楷连说三段,低声而平静,声控灯早已熄了。
黑暗中,她没有再挡路,擦肩而过的时候,只闻她幽幽声:“你明明就可以不说这些……你明明可以只是抱住我就好了……”
人艰不拆,若他言辞不这般犀利,这般直指内心,戳穿揭开所有掩饰与迷雾,只是抱住,只是柔声安慰,她也会就像曾经的小女孩一样,一边数落着他,一边明天就跑去跟另一个小男孩说我不跟你在一起玩了,然后跟他两个人和好如初吧?
赵云楷擦身而过,那日呕血,一月来沉默缄言,却从未流泪,这时终于在背对她的时候,无声咧嘴,边笑着,边簌簌留下泪来。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
这直面的代价,真的好疼,但一个月很久很长了,长到我已经忘了,应该用怎样的姿态去抱住你,去安慰你了。
楚晴颜懵然站在那里,声控灯没有开,天地间一片安静,她听得到他泪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她从来就知道他看重责任与承诺,但更看重自己,所以她有资格有资本任性。他没有抱住自己安慰自己和好如初,并非因为他的自尊,并非因为他不原谅自己背叛感情,并非因为他的三观不允许这种反复。
她隐隐已经有了答案,但不敢去想。
赵云楷走过楼梯转角,轻飘飘而释然的声音传过来:“大概是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吧。”
……
赵云楷出了楼梯口,没有回头,只是看了看澄明的夜色,远处不夜的灯火。
吵赢了,但是一点儿也不高兴。
这是为什么呢。
他抬头看着月亮,长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