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略之不行,在于社会关系的淡化,在信息并不对等的条件下,即便作出猜测,张彻也很难对白泽作出什么布局。
或者说,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单单只有他可能与饕餮和白泽这两种异兽有关,这也仅仅只能推断出他的一些能力和特质。具体如何,得先打过才知。然而斗法会进行下去,直到十强他也没有与白泽对手过,即便凌曦颜也没有。
在碰面机会越来越大竞争愈烈的情况下,这种事的确很少见。
单独的跟踪与追寻,同样没有效果。每次对决结束,白泽都消失得很迅速,而他在台上表现出来的手段,依然是那般很简单的拳头解决胜负,即便他刻意去观察,限于斗法会结界的隔断元气效果,也并不能确定之前的猜测。
这段时间唯一称得上可喜的是,他的确单靠着八极与太极拳劲,以及游身步,便一步步走到了十强。虽然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借助魔痕的力量,但最终的结果,也让他更加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实力,和在同龄人之中的分量。
北岭、伏波、川青、辜下。四大分赛区各十强,加之十门拥有的直接决赛权二十人,张彻不出剑的情况下,已能进入当代前六十。
那么或许可以在进入汴梁身份暴露之前,更多地做些事情……
自然,白泽也在十强之中。而除了白泽与凌曦颜之外,张彻还真未发现其余七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真要跟拿出实力的凌曦颜或白泽斗起来,估计不过尔尔,宣布晋级的时候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子,汴梁之上,自然会有所淘汰……自然,对于他们来说,拿到这个结果,已经足够回门回家获取奖励与敬仰了。
抛却此事。
张彻沉吟思索……北岭与白晨的交手,虽然也当作是在锻炼自己的凌尘剑,但对方的那种莫名法诀也越用越熟练的样子……最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在汴梁方发现自己身份反应的短暂时间内,给对方一个足够的教训……
另外,李亦然的话……当日的事并未揭过,这次若遇见,怎么说也要做过一场,了却这段恩怨,不然心中不爽……换个说法,念头不能通达……
而且按照当日中州麒麟狱的情况……叶一辰很有可能会在汴梁斗法会上出场搅浑水……若那头麒麟也来,到时候一个北秦昭王可能压不住……惊动了东商皇室,又会发生什么呢?……要不要趁此机会,对这个天下通缉自己的王朝,做些有趣的事情呢……
琢磨着些阴暗的念头,张彻神游天外地走在辜下城的陈胡道口,他不觉得自己心眼小,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这是圣人之言。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摇头晃脑,不承认自己心眼小的张彻走过拐角。
“有一言而可以终生行之者乎?其恕乎!小兄弟,多日不见,看来安好,只是旧怨缠心,看来并不如何痛快啊。”
雪白须发的老人面貌方正干净,自由一番气度,然而开怀大笑的时候露出的黑蛀疏齿,显露了其老年后素喜甜食的恶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老先生,你五车书都是装佛经的么,怎么来教习我消泯怨恨的法子来了,浩然之气被你丢到哪儿去了。”
张彻亦欣然一笑,他乡遇故知,这是一种难言的惊喜。
“孟子可从未说过自己的浩然气是墨家侠道。”
“名不正则言不顺,总得给自己一个大义凛然的借口,下起手来才理直气壮借口粗。”
张彻无奈摊手。
老者哈哈大笑。
“多日不见,小兄弟你还是这般有趣。”
“脱了一条老命,先生你还是这般出口无忌,不怕再被人投入那黑斗里,到时候可就没有我那样又好心又有本事的人了。”
张彻毫不犹豫地就往自己脸上贴金。
面前所遇的,正是两月前汴梁牢狱日子的最后,在黑斗之中与他坐而论道的司徒胥老先生。
以他的高龄,投入黑斗是完全没有悬念的比赛结果,本来这样的比赛是禁止的,因为结果太好猜,既没有收视率,又没有庄家捞钱的赌设必要。之所以这样高龄仍然被投进去,而不似温老头川青老人那般只是拘禁在牢中,多半因为得罪人太狠,才非要他这样死去才解恨。
联想下他太学监的身份,要么牵扯进了下一代的宫廷位争,要么为言被商皇不喜,牵扯到天子的事,怎么想来,落得这个结局,也不奇怪了。
倒是他如何到这辜下地界,倒的确有些叙叙旧的必要。
“这事儿可说来话长啦,小兄弟府上一叙罢。”
“早说有地界儿睡,何栈。”
笑谈中,张彻随他去诣,大庭门甚宽,一眼便能看出是富贵之家。
进门之后,穿过长廊,正堂之上,入眼便是那个面容古板的老者。
“岂止有地界儿睡,还有**陪,张小子你要不要!”
吹胡子瞪眼,川青老人从太师椅上起身,旁边两个貌美小妾忙小心扶住他。
“别拿你那套啦,谁不知道你蹭墙都蹭出心理阴影了,抱着姑娘蹭墙又有什么意思。”
拿着个大葫芦喝酒的,自然是言无忌惮的金老倌儿。
“胡扯!好哇金老倌,你吃老子的用老子的还说老子,你个秦人崽子,信不信我送你进辜下首府!”
“那你岂不是又要背着通敌的罪名跟我去牢里继续蹭墙咯?得啦得啦,就算你想去回味回味,我也不想再闻你偷偷拉在我这边的屎尿味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