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彻面色苍白,自两世意中解除出来,长长舒了口气,微喘着只是问了一句:“世界投影为何?”
吴解颇为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来:“太初化界,维度为三。一者黄泉埃土,魂转往来,轮回无度,抛前溺后。一者人世百态,众妙之门,大千气数,现世而重。一者后生贫羸,点寸相交,世所投映,莫可往来。”
“你所处世界投影,正是第三维度。千百年来少有人知,更无有可留者。纵有大能竭思尽能,得以呆上片刻,也不能长久,而那片刻之辉,也足以将其大概性质了解个七七八八了。虽有奇异,但内投影,伪物不实,难具偿值。”
“你能长留其中,实在出乎我意料,不过想来也是气运离合之法,不可复制,亦不算稀奇。若能浸淫此中,真个儿悟得你自己的法,才算圆满。”
两三句话,便已看破张彻的底牌,吴解罢言,似是兴趣缺缺。
“……看你这样子,想来也是曾去过世界投影?”
张彻见他居然没有一幅新奇状研究询问自己,心里大致有了猜测,再松了口气。
吴解沉默,没有颔首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
“那你叫我出来,又是为何?”
张彻放松下来,心里的恶寒却又添一重。这人实在没个定性,先前将自己引向万年火麟又不提醒,只为一个有趣的结果,他那时或知端倪,但必不能确定自己有两世意护体,若真的挂在那里了,他才没处儿喊冤。
“我且问你,那殉,给你的感觉如何?”
吴解浓眉轻皱,似有何不解之事。
张彻看了他一眼,实在不知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试探性道:“很好很强大,很黄很暴力?”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见他凝眉苦思,把自己晾在一边儿,张彻有些想跑,但好不容易又遇到这连续坑了自己两次的npc,有些问题不问清楚,如鲠在喉。
“你让我寻三大方法,我去西泽佛土不闻,你却又让六晦禅师指引我来看殇殉,此时我看见了。我所求未得,也不知你有何目的,若无明路指点,也恳请前辈勿要再将小子向歪路带。”
吴解的沉思状并未被打扰,甚至连抬起来看他一眼都欠奉:“因为你只是‘看见’了他,而非‘看’他。明路不谈,但九州乃至四海由我所知,涉空间与气运的秘法不少,但都非外缘所得,你想要回去,只能往这条道上走。”
“我乃界外之人,按你的说法不在气数五行命理之中,若我死去,魂归何处?”
“自然烟消云散,为此界所斥,流碎于虚空万界,撕扯入裂缝虫洞,再无重生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张彻一声道谢,面色平静。他倒没有想过吴解欺骗自己,因为相差太大,或者欺骗也无所谓,因为他只想要一个答案,无论它对错,终究心里有底。
“小辈。”
声音自身后传来,带上些许明悟。
“路引光浊,我现在还不知道殉究竟想做什么,但他此来必有所为有所意义,若预言成真,‘器’将会出现,那时的事,谁也说不准了。今日之后,南妖必起,魔门重归,魂戮未宁,生灵必然是要涂炭的了,你的实力若还只停留在这个层次,莫说回家,万事皆休而已。”
张彻的脚步一顿,随即消失在虚空中。
……
恶麟败逃,殉往东行。
天下皆惊。
这个结果,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之前一切的传说奇闻,都在诉说着万古之前的那个古老生物有多可怕,若复苏来,恐怕又会是一场浩劫。
现在他们才知道,真正的怪物,是殇殉。
九州之上已经被习以为常的二人,重新引起了新一轮的重视,殉往东行,目的不明,但此事已发生,殇行踪未定,必将再起波澜。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西昆仑道统灭绝,魔门回归,消息一出,同样震惊天下,已然有众多好手前往察看,还有些散兵游勇,亦往昆仑山而去,企图找到一些未被毁去的法宝灵物。
与此同时,南丘妖族蠢蠢欲动,活动范围已经开始向十万大荒外延伸,尽管还未有屠戮,但引起百姓恐慌,晋帝已往诣之,务质询南丘妖宰姬山海。
而此时,我们的张彻还行走在大荒之间,白云苍狗,莽草蛮野,四下无人,黑袍卷扬。
离胤已然分离,唯一的一个旅伴儿也没有了,虽然有负她父亲的嘱托,但后来殉与火麟的争斗九州皆知,想来她也不会怪自己,也便不存在违诺了。
只是天下之大,何以为家,何以归去,何以目的,何以容身,何以往诣?
张彻不知道,他行走于大荒,也是因为漫无目的,不知殇迹,不闻殉踪。修为不够,大荒肆以发疯。
客观而言,他的修炼速度已然骇人听闻,但这不够。
所以中土泾河之上,平原往北,大荒临北漠,多出了无数剑痕。
孤寂偏执成狂,疯魔以专注于剑。
他对凌尘剑意的熟练日益加深,然而仍未到如臂驱使的地步,两世意的琢磨也有所突破,但很多想法还是未能成功践行。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七日。
通天锐芒划破天际,不知何人飞过,分天为二。
大荒之上,剑痕斑驳,莽草裂帛,利意盎然。
张彻七日来没有掩饰过的想法,因为的确如云凌所说,这片大陆并非高手多如狗,他自信自己不会那么倒霉碰上,一些宵小注意到这里也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