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对严肃一家是有恩的,来到严肃的家里,老两口把大姐和钟先生视为上宾。就是云儿三人购买布匹的事情,已经二十多年不管事的严肃外婆也要参与。可以说她和严肃外公是上海纺织行业的泰斗,是赫赫有名的人士,老太太是花样设计师,欧阳老先生是负责工艺流程的工程师,对纺织上的事再明白不过了。严肃外婆在云儿三人到来之前就接到外孙的电话说韩妈妈的娘家表弟要开服装厂,准备在上海、杭州和苏州采购一批数量可观的锦缎、丝绸、纱料和棉布、床单、窗帘和化纤布。一是他们要带着一对才几个月双胞胎的孩子,住在宾馆不方便,要住在家里;二是希望外婆能给纺织行业的同仁打个招呼,他们买布匹不一定要少花钱,但是一定要保证质量,不要出现看的样品是一回事,买回来的布匹是另一回事。这样,上海的纺织行业也就会被北方同行瞧不起。
严肃外婆很以为然,在云儿三人到达上海之前就和徒子徒孙们关照过了,一位从北京来的客户可能成为第一大客户,他不一定固定在一个厂家买布匹,但是在整个上海的纺织厂家可能都会光顾。这对上海的这个纺织业就是一位衣食父母,所以,严肃联系哪个厂家,哪个厂家就要热情接待,给以最高的优惠。
严肃在和这些厂家开始联系的时候,便一路绿灯,没有一家态度不好的,或者是敷衍一点点的。
他联系的第一个厂家,是一个比较大型的生产纯棉花布的纺织厂,花布的质量和花色一直都是站在排头地位。就自己先去了这个厂家见了厂长,问他是否可以把样品册子带回家,给货主看看。另外还想把价格表也同时带回去,看过样品觉得合适也得参详一下价格。价格合适,就把所要的产品写上,并且把数字也标明了。厂方再给个参考价,客户认为可以接受就拍板了。
按理说,样品册子没有拿到哪位客户家的先例,样品可以。但是这位客户太特别了,纺织业的泰斗都出面过问,说明不是等闲之辈,很可能是上边人的子女。于是赶紧答应:“可以、可以,完全可以。我们的样品册也不只是这一份,尽管拿回去看就是,只要不弄丢了就好。”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去年冬天刚刚生了一对龙凤胎,孩子太小,又是哺乳期,天气还没变暖,怕感冒了。不是跟您玩大牌。”
“叔叔明白的,你不必解释,原来是位女士。是她经商还是她丈夫?”这位厂长问了一句。
“应该是她本人吧?女人都喜欢花布什么的。那我就把样品册带回去给她看?过两天还给您,放心,不会给弄坏的。”
“放心、放心!我找个纸箱给装上吧,这么着不好拿。”
说着,喊住门口路过的一个年轻人:“小陶,你帮我找个箱子,把这些样品册装上,然后给这位严先生送到车上,他要带回去看。”
“好吧,那您稍等啊。”这个小陶倒是很老实。
严肃在上海有车有房,是他老爸严大律师先前住的,出国的时候给他了。虽然他父亲再婚以后又有了一儿一女,但是对发妻的这个儿子也还没忘了。他对已故妻子和在好友家长大的儿子是很愧疚的,生活上不能关心,经济上倒是鼎力相助。所以严肃在北京在上海都有房子、有车有钱,是典型的钻石王老五。
从纺织厂出来,严肃就打了一辆出租,车到外公家楼下,司机帮着严肃把纯棉花布的样品册箱子抬了下来就开走了,严肃对着沉重的纸箱一筹莫展。可惜海龙回北京了,要不然俩人抬这么一个箱子上楼还是可以办得到的,外公住的地方不是高层楼房,要上四楼。
正在琢磨怎么上去,小丽下来了,竟然没看见严肃,径直走了过去。严肃能放过她吗?上去就扳住小丽的肩膀,把小丽吓得大叫起来。
“叫什么叫,是我。帮我把样品册子搬楼上去。”
“那你干什么?让女士干活你看箱子?”
“你看箱子我搬册子。”
“这还象句人话。”
严肃把箱子里的册子摞了十来本,往楼上走。估计一共有三四十本,要往返三四次,不过有人看着箱子他就放心多了。
“呀,这孩子,怎么拿这么多?这是什么呀?”
“水、水、老妈我要喝水。”严肃何曾累得跟狗一样喘。
大姐赶紧递给严肃一杯凉开水。云儿从房间里出来看见一摞厚本子:“这是什么?”
“阁下不是要买布匹吗?这是样品册子。楼下还有,我马上去拿。”
“歇歇嘛。”
“歇好了,小丽还在下面呢。”
“我跟你一起去。”
“别价,我再跑两三趟就行了。你有孩子,别……”
别碰了,就没好意思说。云儿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就不和严肃争执了。严肃下去的时候,小丽冲他嚷嚷:“你是蜗牛啊,这么慢?”
“你才是蜗牛,我拿那么多的大册子不沉吗?你倒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小丽拿了五六本,就要上楼了。
严肃说:“算了,还是我拿吧。海龙那家伙要是在这里就好了。”
小丽的心里一暖:这个家伙看起来冷冷冰冰的,还知道关心人。
跑了四趟终于把样品册子全部搬到楼上,严肃到洗澡间去冲汗水了。小丽进了云儿母子的房间,看到宝宝和贝贝,马上高兴得扑了过去:“阿姨好想你们哦!”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好像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