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旭踢开们,将顾初夏放在沙发上,她紧闭着眼,死死不肯松手地拽着安景旭的手:“我快疼死了。 ”她没有意识了吧,所以才会这样放纵自己脆弱,所以才会说那些她清醒时根本不会说的话,“安景旭,安景旭……我不是初初,我是小夏,没人要的小夏。”
她口口声声,喊了一路的人都是安景旭……一声一声,到底寄托了什么,那样沉重,那样让人呼吸都疼痛起来。
安景旭,她只记得他了,只愿意记得他了,也只有力气记得这个名字了……
安景旭手足无措,只好抓住她凉凉的手,他唤着她的名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小夏。”
这是第一次,安景旭这样喊顾初夏,却像唤过无数遍一样,那样理所当然。
他喊她小夏,不是顾初夏,终于他喊的是小夏,就像喊初初一样,那样温柔,温柔到顾初夏以为这是梦里,一个一碰即碎的梦,脆弱到到她都不敢睁开眼。
此一生,只有三个人喊过她小夏,一个是妈妈,那是她至亲的人,一个是程叔叔,那是她视为亲人的人,那安景旭,她之于她是谁,因为他喊她小夏了……
只是当她醒来,是不是就该梦醒了,他会依旧冷冷地唤她顾初夏,所以她不敢奢望,权当一场梦好了。
所以她沉沉睡去,继续了一场不知道是谁编织的梦。梦里有个人温柔得喊着她小夏……
不要醒好了,她开始变得贪心了……
她梦着了,他也不清醒了,就当是梦呓:“傻瓜,谁说你没人要了。”
他剔透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一遍一遍,那样温柔……
这夜,已过半夜,只有彻夜的路灯亮着,男人提着医药箱步履急速,嘴里不断念叨:“大半夜的真能折腾人,那个混蛋。”
男人一头细密的汗珠,才刚到楼顶,还未来得及按下门铃,便让一只手拉进去,男人险些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男人惊魂普定,才刚得时间抬头,又被一只手拉扯:“怎么这么久,快点看看她。”
男人大半夜被扰了清梦,又冒着断断续续的小雨风尘仆仆地赶来,这一番待遇是在让他来火:“安景旭。”男人斯条慢理地不动,“你当我小姐啊,二十四小时服务?我才刚进来,你就不让我喘口气?”
这混蛋,男人咬牙切齿。
安景旭一把拽住男人的衣领:“秦随风,你丫的喘什么气,她一直在喊疼,再耽误一秒,老子封了你的诊所。”
安景旭的眼睛里付出几丝腥红的血丝,俊脸阴沉得可怕。
这样的安景旭在秦随风看来太不正常了,完全失了理智,然而那个叫做理智的东西是安景旭视如不可或缺,那边只有一个解释,那个等着救治的人也是不可或缺,甚至更甚。
秦随风当场愣了,他和安景旭认识二十多年了,虽没有穿一条裤子长大,但是怎么算也是发小啊,何时他这样对他红过脸,况且这厮虽然内心阴暗狠辣,但是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从来一副谦谦君子的假仁假义样,这次破口大骂到底是第一次,秦随风便知道的失态严重,也不予计较,乖乖拿了箱子开始诊治。
秦随风平时看病,最不喜欢有人在场,可是整个过程,安景旭居然一步不动。这还不是最影响秦随风的,最让他像骂人的是,那个家伙没有一点职业常识,他是男医生,对方是女病人,他要给她做检查,这肢体接触是在所难免的,可是安景旭硬是一双厉眸盯得秦随风浑身发毛。
秦随风真是受不了某人的火辣的视线,这样下去他根本不能静心诊治,便打发某人:“你回避一下。”
“不行。”某人想也没想就回绝的干脆,眼睛继续狠厉地盯着某人的正打算量体温的手。
秦随风抬眸,轻描淡写地威胁:“如果你不想她早些没事的话,就继续在这妨碍我。”
说完,秦随风还悠悠地冲安景旭笑得明晃晃,动作斯条慢理。
安景旭眸光一泠,咬咬牙,却是转身走开。
要是平时,安景旭肯定一拳头招呼过去,只是今日,他的所有重心都放在沙发上那个蜷缩的人儿身上。安景旭回头了看了好几眼,还是去了天台,点了一支烟,抽得有些急促。
安景旭抽烟不多,并没有烟瘾,平时只是偶尔沾染,只是很烦扰,还有无奈之时才会抽一点,今晚这样抽得猛烈还是头一回。
秦随风看了一眼,摇摇头:安景旭啊,这个女人你至于何处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秦随风吸了一口气,将口罩取下,可算是处理完了。天台的安景旭灭了烟,走过来,迫不及待地问:“她怎么样了?怎么还高烧不退?会不会要紧?”
秦随风随意瞟了一眼天台,果然如他料想的一样,地上落了一地的烟头,这个家伙真不爱惜他的胃,这种抽法。
秦随风叹了口气,语气没有戏谑,带了几分沉重:“淋了雨,寒气入了肺部,感染了肺炎,情况不太好,要是烧退不下来的话,会很危险,应该去大医院。”
安景旭走到沙发边,半蹲在顾初夏的身边,伸手似乎想去触她的脸,却还是掖了掖被角,无奈地语气叹道:“她不肯去医院,说去了会死,那种口气,我不敢不信。”
虽然荒唐,虽然毫无根据,可是顾初夏本来就不能不根据来衡量,所以安景旭不敢赌。却也好怕这样束手无策什么也做不了。
他怔怔地看着沙发上沉沉昏睡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