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顾墨无奈,叹了一口气,将顾初夏的手放在手心里,有些凉,他握着,温着:“傻女人,会越喝越不舒服的。 ”
心口的位置空落落的,她不动,只是傻傻看着自己的手,哪里疼呢?她想流眼泪,可是眼睛很干,很涩,似乎有些睁不开了。她便努力去看眼前的人,眼神忽而清明忽而涣散,嘴里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赵顾墨,你是赵顾墨,你会不会待会也走了,今天是我生日,好多年我都没有过生日了,因为没人给我过生日,刚才我许了生日愿望,但是不灵,都是假的。”说了一通,似乎累了,声音轻了,她蹙着眉咕哝,“假的。”
她还记得今天是她生日,还记得她许了一个生日愿望,没有实现,有个人只送了她四个字就走了,还记得那人叫安景旭,只是长什么模样不记得了……她想着想着,哪个地方又疼了,她想伸手去捂住,却忘了在哪里,很疼,都流泪了,看着赵顾墨,知道他是赵顾墨,只是他也没有办法让她不疼吧,眼泪便流得更凶了。
赵顾墨被顾初夏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了,一时手足无措,只是胡乱地伸手去擦,哄着:“不哭,不哭,这是怎么了,平常也厉害着,怎么醉了就哭了。”顾初夏却想没有听到一样,自顾继续哭着,安安静静的,也不闹腾,就是默默流着眼泪,赵顾墨急了,连忙去拍着她的被,哄小孩一般:“以后我给你过生日好不好,你的愿望我给你实现。不要哭了,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好不好?”赵顾墨小心地蛊惑。
赵顾墨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清醒的顾初夏麻烦,不能靠近,这醉着的顾初夏更麻烦,真是捧在手上怕碰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顾初夏只是楚楚可怜的看着赵顾墨,泠泠眸子剪碎了星光,让人心疼,她摇头:“没用的,我的生日愿望被带走了。”
她恍恍惚惚记得她许了愿望,慢慢记不清楚是谁带走了,还来不及实现。可能她醉得更厉害了,醉酒人的记忆更加凌乱破碎了。所以她提醒自己。
赵顾墨只觉得自己心都快揪到一块了,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武器,以前他只觉得可笑,现在顾初夏要拿出这武器,他便真一败涂地了,什么也不管不顾了:“顾初夏,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凑近她的脸,吻了吻她的眼睛,吻干了她的眼泪,酸酸涩涩的,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怀里的人挣扎了几下,他才作罢,哄着说:“乖,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顾初夏一个劲地摇头,双手推搡:“不回去,脚疼,我不走了。”一脚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还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臭鞋子。”
赵顾墨连忙抱着她,生怕她摔着,看着被顾初夏蹬到几米远的鞋子,只得摇头无奈,只能妥协:“好,不穿。”
这个家伙就算醉了,还是被一双鞋子打败,不过这样哭哭笑笑的顾初夏倒是可爱得紧,赵顾墨很喜欢这个生动的顾初夏。
顾初夏冲着赵顾墨眨巴眨巴眼,一副无辜的模样:“你背我。”赵顾墨怔愣,没有说话,顾初夏便恶狠狠地说,“今天我生日,不许拒绝。”
她的第一个生日愿望已经叫人带走了,她那里疼极了,所以不能在拒绝她了,顾初夏醉醺醺地想着。
记忆又模糊了几分,现在都记不清楚那第一个愿望是什么了,也不想想,一向就会哪个地方疼的难受。
顾初夏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眸子像染墨的池子,荡着黑色的涟漪,赵顾墨心悸不已,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个女人还这么无赖。”
顾初夏不耐了,大吼了一句:“赵顾墨。”
这张脸虽然好看,可是醉酒的顾初夏觉得它欠扁极了。
诶,就算醉得不省人事了,某些看法还是根深蒂固啊。
赵顾墨不怒,反笑着应着:“嗯,还好没叫错,不然我把你扔在马路上。”
这声赵顾墨,他觉得很是顺耳,他怀疑顾初夏朦朦胧胧的眼睛根本看不清东西,但是认出了他,心情有些心花怒放了。
“你背我。”顾初夏软软地撒娇。
要不是她这个女人醉了,赵顾墨怎么会见到这样无赖,娇羞,乖顺的狐狸,原来狐狸喝了酒就变成猫儿了,突然赵顾墨觉得这杯中之物真是个好东西。
顾初夏忿忿瞪着赵顾墨,赵顾墨无奈摇头:“你这个麻烦的女人。”嘴上这样说着,却乖乖蹲下去。
顾家宴请的人几乎散光了,赵顾墨背着顾初夏出去了,也没有开车,让司机跟着,背着顾初夏慢慢的走。
顾初夏老实地趴在赵顾墨背上,很乖巧地抱着他的脖子,也不乱动,只是有些话多。一会儿哼哼唧唧,一会儿自言自语,这会儿又缠上了赵顾墨。
顾初夏轻轻唤了一句:“赵顾墨。”
“嗯。”赵顾墨应了,等着下文。
背上的人似乎没有重量,很轻,轻得让赵顾墨有些莫明的心疼。
顾初夏叫完了,却久久没有后文,过了片刻,顾初夏又叫了一句:“赵顾墨。”
“嗯。”他耐心极好,又应了,结果又没了下文。
真是难缠……赵顾墨第一次对顾初夏有这样的定义。
顾初夏又不吱声了,赵顾墨走得很慢,街上的霓虹灯照得顾初夏的脸庞格外的轻柔,她似睡非睡,灵活的眸子像极了月光,忽而满月,忽而半月,似乎又昏昏欲睡。
顾初夏没出声很久了,赵顾墨以为她睡着了,背后人儿却又动了动,咕哝一句:“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