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鹅毛大雪随风飘落,屋外早已是滴水成冰,内室却如同骄阳似火的盛夏,火炉里无烟兽炭滚滚,发出阵阵热流,穿着薄袍依然能感到热流扑面。
“除夕不能回家的情况我过去也经历过几次,但却从未离家如此之远!”叹气的男子长相俊美的程度足可令少女窒息,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此人正是北地第一美男子独孤如愿。
“期弥头!你有什么可叹气了,主公已经交代,等天气转暖便许你回去,我却还得留在这里苦守,如今我都没叹气呢,你有什么可哀叹的!”赵贵大眼一睃,一副极度不满的样子愤然道。
“主公让元贵兄只身留在这里,可见对你的重视远高于我啊,元贵兄应该高兴才对!”独孤如愿微微颔首道:“如今已经封了你开国县侯爵,又封你行台尚书,你也该知足了,难不成你还想要个开国县公爵不成?”
爵位不过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罢了,但这兄台尚书却是朝廷临时授予的地方大员,不但可以节制一方军政,还允许便宜行事,说白了并不亚于后世的节度使,虽然大魏本土境地,除了将来大有作用的侯景以外,陈宇已经基本杜绝了出现军政一把抓的地方大员,但是对于高句丽这等偏远之地,却也无法一下照顾周全。
“能为主公效力便可,官职爵位又有何值得在乎的,如今远离中枢,只怕主公慢慢给我忘了……”赵贵话语中不无哀怨,听得独孤如愿顿觉也是好笑不已。
“你放心,主公已经准备派尔朱天光来此抚民,届时必会带上一批属官,等此处安稳了些,元贵何愁不能归乡!”独孤信笑着安慰道:“当今天下还敢启用尔朱氏的唯主公一人,尔朱天光也确实很有本事,主公知人善任大胆启用贤才。何愁辽东一隅不能早日平靖,元贵兄何必担心不能离开此地!”
“尔朱兆骁勇却无谋略,治军手段更为平庸,主公如今让他任骑射教官也算是人尽其才。尔朱世隆虽然胆怯但处理事情谨慎细微,主公让他协助苏先生整理户籍,也并未出过差池,至于这尔朱天光虽然军略不甚突出,但抚民却很有一手。当年尔朱荣多次外出,晋阳等地大本营可都是他镇守的!”赵贵说罢又轻轻挑拨几下温酒的兽碳。
这些木炭都是高句丽皇宫中的储备,所谓兽碳乃是将木炭夹着香料和成兽形,外表美观大方暂且不提,一旦燃烧起来还有阵阵扑鼻的香气,木炭都如此精巧,高句丽皇室奢华程度可见一斑。
《晋书外戚传.羊琇》写道:“琇性豪侈﹐费用无复齐限﹐而屑炭和作兽形以温酒﹐洛下豪贵咸竞效之。”晋武帝晚年之时奢靡风气极盛,尤其是洛阳之地,石崇和王恺斗富之故事可谓广为流传,只是无人想到这高句丽好的不学。偏偏把这风气学的很精,最可气的是明明偷学却还不承认,看来朝鲜半岛新民的德行和旧民也并非全无关系……
“尔朱兆乃是尔朱荣的亲侄子,尔朱世隆兄弟等人与尔朱荣血缘关系也近,这些人被尔朱荣重用都是理所当然,但这尔朱天光和尔朱氏嫡系血缘关系却很远,他被尔朱荣看重完全凭的是真才实学!”独孤如愿沉吟了片刻,又道:“主公胸襟开阔气度高绝,当然敢用尔朱天光,但元贵兄你却不得不提防着他!”
“贤兄多虑了。我又不是初出茅庐,此人才华我会尽用,但却绝不会让其过问军事,就算我走了这里也会交由毕业于讲武堂的娃娃军将领手里。这些人和你我一样俱是主公嫡系,有他们在大可不必担心!”赵贵自信说道,赵贵本来也是娃娃军系的将领,对同僚的能力和忠心都极为信任。
独孤信听罢也并未在多言,这些新军年轻将领随着陈宇南征北战,早已经成为军队的骨干。尤其在讲武堂毕业之后,更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将军,有他们在也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况且尔朱氏已然没落,尔朱天光就算再厉害也没有任何作乱的机会,但其这里其他的事情,年龄较长的独孤信却依然不忘了叮嘱对方。
“主公让我等在东北地区多开荒种粮食,明显想将此地变成帝国的粮仓,明年开春我便要离开,你对此事决不能掉以轻心!”独孤信说着这里,也微微皱起了眉毛,不无担心的说道:“我实地考察过,东北地区确实适合种植,只是地处偏远,将来运输起来略有困难!”
“这就是你独孤兄孤陋寡闻了!”赵贵哈哈大笑两声,不无得意的说道:“其实这也不怨你,这件事我还是听于军师说的,主公已经决议大力发展水师了,届时运输往来皆有水路即可,说不定你明年开春便可以乘船回国了!”
“呃……,竟有此事,我还真从未听说!”独孤信略带惊讶的叹道。
“明年我得花大力气休整下这儿的几座港口,以备将来运输之用!”赵贵刚才一直被独孤信“谆谆教导”,考虑到对方年纪和军旅生涯都比自己要长,更是独孤氏族的领民酋长,再说对方说的也确实是关心之言,所以赵贵便一直耐着性子聆听,如今能让对方吃瘪,他哪能不感到高兴。
其实中国海上的贸易在汉朝时期就有了些规模,尤其是在渤海这一领域,从山东到朝鲜以及倭国的海路,更是已经被开发了好几百年。
只是东汉末年战乱以来,中华大地只经历了西晋这一短暂的和平时期,其后的八王乱、五胡入侵,一直到南北朝对立,中国长期处于这乱世之中,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