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来愈浓,连天上的星光也渐渐暗淡了下去。小船已行至深海,明如月在舱中抵挡不住睡意袭来,正自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舱外响起一阵喧哗声,忙坐起身子探头向外望去。
原来不知何时,这条小船的对面多了一条黑色的大船,大船之上灯火通明,人影憧憧,船头站立着几个身着劲装的黑衣人,正在与穆少言和严氏父子对面说话。其中一个黑衣人大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连夜驾船出海,不怕遇见海盗吗?”听他口气,倒似是官府之人。
严伯忙“嗬嗬”笑道:“我们都是居住在海岛上的平民,因家中有急事,因此才连夜赶回去。请问阁下是什么人呀,为何无缘无故地拦住我们的去路?”
那黑衣人“哈哈”干笑了两声,也不回答,只又问道:“你们船上是否有位姓穆的公子?若是有的话,还请站出来见见。”
严伯微一沉吟,穆少言已然踏前一步,说道:“在下便是穆少言,不知是否阁下所找之人。”
那黑衣人听到穆少言自报家门后,似是十分惊喜,说了句“你等着”,便返身走进了大船的舱中,另外几个黑衣人也跟着退了下去。
穆少言与严伯、严烈对视了一眼,正在疑惑间,忽听大船船舱之中传出一阵苍劲有力的笑声,笑音未落,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老者已出现在船头,其身后跟着十几个劲装黑衣人,分列于左右两侧。 [
黑袍老者面色冷峻,直盯着穆少言,双目精光大盛,冷冷地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神行使的禀报的不错,你小子果然在此船上。”
穆少言一听“神行使”三字,立时恍然,心道,“看来这些人定是魔教中人无疑了,但从他们的装束来看,分明与此前遇到的魔教尊者和神教使都不一样,他们又是什么来路呢?这黑袍老者难道又是什么尊者?”这时,明如月已钻出了船舱,快步走到了穆少言身边。
大船上的一个黑衣人看到明如月后,附在黑袍老者身边耳语了几句,黑袍老者听完,又是“哈哈”笑道:“没想到连这个青竹帮的余孽也在,今天正好一并将你们料理了,也好让本座还了罗九幽的人情。”
听到这句话,穆少言又是一愣,心道,“怎的这黑袍老者竟直称天星教的教主罗九幽的名讳,难道他不是罗九幽的属下?”想到这,他微微一笑,说道:“要想取在下的性命倒也不难,那就要看阁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阁下既然已然知道穆某,也不妨报个名姓上来,你们难道不是天星教的吗?”
那黑袍老者听了这话,仰天一声长笑。他身后的另外一名黑衣人高声喝道:“小子,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们天泽教圣教主都不认识。”
“天泽教?!”穆少言一惊,有点摸不着头脑,暗道,“怎的又出来一个天泽教?”
其实,在当年金合欢的威德教中,本有天脉、天星、天泽、天轫四个分教,分教教主分别由金合欢的四个弟子担任。自威德教覆灭之后,四个分教起初犹如一盘散沙,各个教主为了吞并其他分教,争夺总教主之位,相互攻讦倾轧,纷争不断,但因各自实力较为均衡,争斗了二十余年后,皆无力号令其他分教教众。后来,第一大分教天脉教因教主卢鼎昏庸老迈,后继无人,日渐势微,从此便一蹶不振了。而天星教教主吕空侯率众远徙漠北,受到漠北双鹰的热情欢迎,但吕空侯看中了漠北双鹰的地盘,便伺机杀了他们,并网罗其残部,从而壮大了自己的势力,到了其大弟子罗九幽继位之时,天星教已经羽翼丰满,开始谋图中土武林霸业了。天泽教教主金夕明则是金合欢之子,深得乃父真传,是四位弟子中功夫最高的一个,但他不善经略,争位未果后便跑到了海上,其教众虽然不多,但在海上称霸多年,势力很是强大,因其不常到陆上行走,故而不怎么为江湖所知。天轫教教主聂步尘是金合欢最小的弟子,因本教实力不足,再加之感念师恩,倒是不怎么参与教中纷争,金合欢死后没多久便率领本教教众到了西南一带,已经久不履江湖,其踪迹也渐渐无人知晓。
而今日穆少言等人遇上的这黑袍老者,正是天泽教教主金无常,也就是当年雄霸武林的威德教教主金合欢之孙。穆少言初出江湖,严伯与严烈更是多年随穆云舒隐居海外,故而三人对天泽教的来历均是不知。
明如月却似是晓得一些端倪,悄声对穆少言道:“穆大哥,你要小心呀,这可是个大人物。”
穆少言会意地点点头,柔声对她道:“月儿,你先回舱里去。”
明如月“嗯”了一声,转身快步走进了船舱。穆少言又对严伯道:“严伯,你也和明姑娘到舱里去吧,这里有我和严师兄来应付就行了。”严伯点点头,也俯身进了舱。他与明如月均是极不放心,二人躲在舱内,还不断地向外张望。
金无常笑毕,忽地脸色一沉,冷冷地道:“小子,你真是不知深浅,竟敢插手天星教的事。本座今天让你死个明白,罗九幽的手下传来密报,说你这几日将到海上来。不管你是何来历,有何背景,今天既然遇见本座,只好算你倒霉了。记着,本座姓金名无常,凡是与本座为敌之人,均将化作无常之鬼,哈哈哈……”说罢,单手一挥,他身后的两名黑衣人立时自左右两侧飞身而出,宛如利箭一般直射向小船。
穆少言尚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