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明城,午后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带给人一种窒息之感,连暖和的阳光都仿佛染上了一片血色,裹着厚重的血腥味到处飘荡。..
放眼之处,满目惨烈。无数雄伟高耸的阁台楼宇被摧毁成一堆堆染红的废砖,倒在大街之上,在这座繁荣的边荒小城,再也见不着完整的建筑和房屋,连最坚固厚实的城墙也被摧毁出一道又一道大缺口。最为惹眼和让人作呕的是尸体,满街满城的尸体,堆积在各处,散发着恶臭。无处不沾的鲜血彻洗了整座城,就宛如下了一踌色的雨,将它染成一座血色的城。
还有些城民,幸存下来,但就算知道妖禽妖兽已经退去,他们也是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只是连角落里都堆满了尸体。他们不敢张目,怕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兄弟姐妹倒在身前,他们不敢抬脚,怕一跨步就踏中了亡去的父母亲人。他们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彻底吓住了,就算饿死,也不愿走出破败血红的角落。
整座城,没有炊烟飘香;整座城,没有人声笑语;整座城,仿佛都在渐渐死去,或者早已死去。
游尘踏入潇明城之中,他一步一步麻木地走在大街上,身上的伤口不断的崩裂开来,鲜血流得愈加欢畅,再次把他染成了一个血人,但那爆裂开来的剧痛也不能止住他僵硬和沉重的脚步。
待走到已成血色废墟的天剑广场时,他终于脚一软,仰面倒在尸体堆中,成了一副被抽干灵魂的躯体。
天空之中,不断飞来一群苍鹰和血鸦,停留在潇明城颓败的各处,享受着它们的美味。在天剑广场的废墟之上,也聚集越来越多的苍鹰和血鸦,即使地上摆满了尸体,它们也在为小小的利益惨烈打斗。
天剑广场的大门口,传来一阵惊鸟嘶叫声,一队队苍鹰、血鸦飞遁而走,在血红暖阳的照耀下,那个方向缓缓走来一道人影,却是陆飞扬。
他的白衫上彻底沾着紫黑色的血迹,脸上挂着的血迹也未来得及处理。仙剑“丹青”插在背后的剑鞘中,闪烁着微弱的青色光芒,但他手中拿着的四把仙剑却黯淡无光,一片灰色,寒冷的剑刃上点缀着斑斑血迹。
这四把曾经光芒耀眼、斩妖除魔的仙剑,或许在以后的年月里都要被埋葬在被遗弃的角落,散落到滚滚灰尘当中。
走到游尘面前,陆飞扬手一抖,四把仙剑已经不由自主滑落在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他在恍然中被惊醒过来,躬身下去要把四把仙剑拾起,但全身乏力的他因为一个不协调的动作便瘫坐下去。
他瘫坐在地上,就那样看着游尘闭着眼睛沉默躺在尸体群中,在他的身下以及周围,有着断手断脚的城卫兵,有着被开肠破肚的银甲卫士,更多的人则是死的面目全非、惨烈无比。
废墟当中,又有一群惊鸟飞起,随后无数甲光闪着幽冷的光芒,向这边靠近。是一队上千名的城卫兵,他们都幸存了下来,但身上或轻或重带着伤痛。他们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全城数万的城卫兵便只余下这千余名了,他们丢下血红的兵器,“扑通扑通”一声声跪了下来。
陆飞扬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他将四把仙剑拾起抱在怀中,哑声道:“游尘,我带你去剑霄门。”
苏乐从山岭遇见方鸣翼后,就再也无人前来抢夺天剑仙衣,这被追杀的旅程正式结束。踏在仙剑“烈焰”之上,他困意频繁袭来,不知道怎么自己站着就真的睡了过去,只是在潜意识里清楚这一觉睡得极深,也睡得极久,梦境连连。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知道脑海中射进一抹光亮时,他正做了一个噩梦。那个吓人的噩梦和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将他彻底弄醒过来。
苏乐椅着昏沉的脑袋,缓缓坐了起来,待他奋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间简朴舒适的小竹屋,竹屋的摆设也极为简单,就只有一张由竹条编织成的竹**、一张竹桌和用来藏放东西的小竹柜。在靠近窗户的一面竹墙上,挂着一幅太极八卦图,图中隐隐现着一把古老的长剑。初看之下,太极八卦图似乎在缓缓转动,而古剑在散发着祥瑞的光芒,但眨眼一细看,却又什么都发现不了,仿佛只是一张普通的挂画。
这间竹屋极为简陋,但苏乐却感觉到它极为不简单。屋内所有的摆设几乎都是由竹条编织而成,而这竹条之中还透露着强大的生机,在青色的竹条表面,还有细微的光华在流转,煞是玄妙。
苏乐呼吸一下,就感觉一股清新怡人的空气从口鼻吸入,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就把浊气带出,让人身体舒服不少。而空气中蕴含的精纯和充裕的灵气更是让苏乐心惊,他若坐在这竹屋内呼吸吐纳带来的效果比以前要好上数倍不止。
这便是在剑霄门的云霄六脉之上了!
停下呼吸吐纳的苏乐脑海中冒出这样的念头,他对这个念头毫无怀疑,所以才将世俗中的吸气习气之法呼吸吐纳停下。对于剑霄门这样的仙道大派来说,那样低劣的习气之法实在是入不得法眼,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灵气充裕之地。
剑霄门即为仙道第一,这云霄六脉也一定是少有的洞天福地,其灵气精纯度和充裕度恐怕少有地方可以相比,更别提处在极西荒芜之地的潇明城了。苏乐随便的呼吸一口气,一股股舒畅清爽的气流就涌入体内,让他舒服得差点叫出声来。
他此时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