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的伯父崔颢乃是崔家当代的家主,这几年崔家在他的治理下虽然没什么大的发展,却比许多没落的家族强得多。
当听说封旻带着崔氏风风光光地回来了,崔颢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后来报信的人越来越多,听说还带了数名骑马的甲士,才急急忙忙的领着人在崔府门前等后,谁知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但崔颢的脸上没有半点不耐。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辆牛车慢腾腾的从远方过来,驾车的果然是一名甲士,后面还跟着几个骑兵。这些年崔浩也见过不少乱兵和匪寇,一看就知道是大将身边最精锐的亲兵,那股杀过人的煞气怎么也掩饰不了。
崔颢带着众人,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浑似不记得当年的龌龊。
封旻的城府也不是当初青涩时可比,整个人如沐春风,先将崔氏扶下牛车,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落落大方的接住众人。
看见封旻身着的深衣,腰间挂着铜印黄绶,眼瞳一缩,那至少是秩二百石的组绶。
想到崔家若是傍上封旻,有朝一日也有可能摆脱商贾的身份,心头不由得火热。
“哈,原来是文通啊,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要不是听乡人传来的消息,伯父我今日岂不失礼。”
崔颢一脸巴结的的样子,身后的晚辈却很吃味。他们可没这眼力劲,只不过换了省衣服罢了,还不是当年灰溜溜跑回南顿的破落户?
这时有一女子怔怔的瞅着封旻夫妇,有些出神。她年纪不过二十余,在众人中打扮最是艳丽,一向喜欢被众星捧月的她,此时的眼神却有些发直。
女子姓崔名莲,家主崔颢的次女,崔氏的堂姊。
从前两人的关系很好,但崔莲凡事都爱攀比,后来崔氏嫁给了邻县的世家,而自己只能嫁给本县的豪强,崔莲当时嫉妒如狂。后来封家破败,自己的夫子却成为了乡里的求盗,自己方成了众人阿谀奉承的对象。
她曾暗中指使守门的奴仆折辱封旻夫妇,封旻不堪其辱,返车回家。当时心中还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曾经的好姊妹。可当她听说每当逢年过节崔氏都一个人偷偷到偏房看父母,怕被人看见,心中又有些窃喜。
不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破败如斯的封家又起来了,崔莲心里不由得百感交集。
女儿的小动作崔颢多少也知道一些,但此时哪有功夫管这些,顾不得矜持问道,“不知文通在何处担任何职,为何这般长时间也不来看望一下外姑外舅?”
封旻举止从容,整了整衣冠,向远方拱了拱手。
“小婿不才,蒙怀义校尉看中,如今添为军中主簿一职,旻诚惶诚恐,是以不敢有丝毫怠慢!”
“应该的,应该的。”崔颢虽不知怀义校尉是谁,但他却知道这是朝中秩比两千石的大将,想到这崔颢不由得又靠近了几分。
“啪。”崔颢眼前一晃,身前已被一人挡住,正是郝翊。
他知道刘和排他来的另一层意思就是给下属撑面子,他故意让腰刀与合甲发出碰撞的声音,百战余生的杀气直扑崔颢。
“贤婿,老、老夫只是想请你入内坐、坐坐。”崔颢受此一惊,腿都有些发软。
封旻感激地看了郝翊一眼,假装怒斥道,“郝军侯,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诺。”郝翊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恭敬地站在封旻身后,虎视鹰顾,掩眼神锐利的吓人。
“无妨,无妨。”崔颢当然不知道郝翊是不是军侯,但他的态度却放的更加低了。极力邀请三人入内。
封旻笑了笑,温柔的看着崔氏,说着,“我们进去吧。”
到了里面,崔氏去看望自家大人去了,封旻却还有事要与崔颢相谈。
两人分主宾坐了,郝翊伫立在旁,崔颢令一个小童进来奉茶,聊了两句,封旻就说着:“伯父,我这次来,主要是主公身边缺几个亲信的人,你也知道我封家人丁稀薄,所以我就想到了崔家。”
“贤婿所言极是!”崔颢放下茶杯,极力掩饰心中激动,停顿了一下道,“一个篱笆三个桩,都是私亲兄弟,家里的小辈们不会让你的失望的。”
“这次的几个职位,都是辎重营中的重要职位,蒙主公看中,下属都由我任免,旻真是惶恐,惟恐误了大事。不过军中兵马甚众,人吃马嚼,消耗甚多,若是能解决这个问题,私亲兄弟们的位置立马就坐稳了。“封旻接到。
“不知需要多少粮草?”崔颢一震,知道这是利益交换,但想想就肉痛,肯定不会少了。
“不多,只要满足五千兵卒,六千多匹战马,数百头驮畜一月的伙食和饲料即可。”
“什么,这么多!”崔颢的手不自觉地一哆嗦。
封旻轻轻的呷了一口茶水,也不着急,他知道崔颢一定会答应的。
这次前来崔家,封旻共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将崔氏暂且安顿在娘家,其二,是为了解决粮草问题。
果然,任凭崔颢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松了口气,“文通啊,这次,恐怕不是我们崔家一户能办到的事……”
这是要和盟友交换利益了。崔家行商几代,加起来能有几十年,走南闯北认识了不少商家,连朐县糜家、无极甄家这样的大商贾都有过接触,自然有不少盟友。
封旻听到这里,露出了笑容,“毕竟是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最好的职位我一定会留给崔家,但四舅崔邠我一定要带走。
崔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