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忙跟上去，站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开口道：“莫姐姐……”
看她这副神情，怕是真的生气了吧。
“你脸上的血……”晏晏拿出怀里的帕子，想要替莫纷飞擦擦脸上的血，可是她却越走越快，想要把晏晏落在身后。
“你不是说你会保护我的吗？”晏晏开口，在莫纷飞身后大声喊：“可是你现在连你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来保护我？”
莫纷飞终于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没有回头，只是冷静地开口道：“可是你杀人了。”
晏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们做了坏事，本来就应该受到惩罚啊！”
“可是应该惩罚他们的不是我们，天道轮回，没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命运轨迹，上天自然会惩罚他们的。”
晏晏看着莫纷飞一脸的认真，无奈地叹息，真不知道她被观音菩萨洗脑洗成什么样子了。
从头至尾晏晏也没有为自己这样的行为道歉，因为她本来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莫纷飞如是说。
她的这句话忽然让晏晏觉得无比刺耳，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那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是像莫纷飞一样，单纯善良，对世上的所有事物都保佑感恩之心，相信因果报应，想听先到轮回，相信这世上存在着应有的正义，相信命运？
细细想来，自己或许真的曾是这幅模样的啊，可是她又是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在这世间走了太久，久到这些变化都已经根深蒂固在自己的生命当中，更正不了了。
“莫姐姐。”晏晏小声开口：“其实世间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干净。”
莫纷飞红着眼睛看着晏晏：“你知道什么！？这才刚出南海，菩萨对我们的教导，你就全都忘在脑后了！”
晏晏低着头，不是她忘记在脑后了，而是她活的太长时间了。
“对不起。”晏晏开口，她尝试着让自己回到那时候的自己，设身处地地想，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她的道歉是出自年幼的无眠，而不是晏晏。
“以后不许在这样做了。知道吗？”莫纷飞开口，冲着晏晏挤出一抹笑来，毕竟是自己的姐妹，也不忍心和她真的生气。
“恩。”晏晏轻轻地回答着。
“我们去帮他找个好地方埋葬起来吧。”莫纷飞指的是那个刚才被晏晏打死的男人。
晏晏有些迟疑，但是此刻她不能反驳莫纷飞，不然一会子这小姑娘又生气了，哄都哄不好。
晏晏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杀了人以后还认真地替他选一块静土，然后将他埋起来。
刨土的时候晏晏就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在东海，混魂丹的力量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她杀死了几乎整片东海的生灵，若是按照现在做法，那自己把他们埋到自己老死，都埋不完了。
莫纷飞一脸认真，在埋葬完人家之后，还为他念咒，希望能超度他到离开人世。
晏晏瞧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他们都曾美好善良过，但是在这残忍冷清的时间走了一遭之后，渐渐被逼成了自己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想到这里晏晏便觉得无比心酸，凉风吹来，映衬着自己萧瑟无比的内心，她倒是喜欢这个单纯善良的自己，可是这段岁月实在太短暂了。
不是晏晏怨天尤人，而是天帝将她逼的，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