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人,贾环着实不愿理会什么。
甚至都没用他开口,韩大回头看了眼,帖木儿驾马出列,居高临下的看着还在嚣张不知所谓的叫嚣的林如湘。
帖木儿从腰后抽出马鞭,而后,狠狠的挥下。
马鞭在林如湘耳边甩出一个极为响亮的鞭花,却并未触碰到他。
但饶是如此,还是将他并搀扶着他的两个仆人给吓的跌倒在地。
至此,贾环没有再多看这群人一眼,在林家管事的指引下,一行人前往了盐政衙门。
到了他这个地步,再和两个“乡下大脑壳子”一般见识,丢的是他自己的份儿。
……
江南水乡,似是连官府衙门都多了几分华丽柔意。
相比于都中衙门的肃穆和狰狞,盐政衙门大门栏木上的漆雕,似乎更显得人性化一些……
盐政衙门分为前后两部分。
前面是衙门公房,后面则是家宅。
但千万不要以为这样以来家宅就会小了。
一样再分为前后宅院,院俱是一样不少。
只是相对而言,要精致一些罢了。
林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林黛玉既然回来了,自然便是主家。
不过她是未出阁的小姐,不好抛头露面,贾环便当仁不让的替他安排起了事宜。
吩咐陪同而来的林家管事并已经近乎失去权利的老管家,将乌远韩大等人迎进客房,好生安顿妥当后,贾环则带着太医,在哑婆婆的陪同下,伴着坐在轿子中由仆妇抬着的林黛玉,一起进了后宅。
许是因为主家人脉不旺,而家主又重病垂危的缘故,整个林府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凄慌。
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眼中都是不安。
想来也是,林家也算是世代簪缨之家,家中奴仆多是家生子。
林如海一旦病故,那林家也就相当于绝嗣了,日后他们这些仆人的下场,也就成了未知数。
他们心中有所不安也好理解。
过了垂花门后,仆妇退下,林黛玉下轿,紫鹃连忙上前搀扶住。
睹物思情,看着出生旧地一片萧索,还未进门,林黛玉便已经红了眼圈。
然而此刻,贾环却也不好再劝什么。
将心比心,别说是一心底柔软的弱女孩儿,就是换做是他,怕也难忍难受。
一行人沉默的进门后,扑鼻而来的,便是浓浓的药味,和一股……腐朽之气。
闻到这股味道,贾环身边一直目不斜视的王太医眉头皱起,而另一侧的哑婆婆也暗暗的摇了摇头。
两人都闻出了,那是死气,没得救了。
林如海所躺的拔步床的床侧,有三个挽髻妇人,正在那里垂泪。
看起来也都三十来岁,想来是林如海的姬妾。
三人见竟有男人进后宅,先俱是一惊,不过当看到正中的林黛玉后,心知应是都中来人,便放下心来。
“姑娘回来了!快来看看你父亲吧,他……”
三人中年纪较大的一个,眼睛红肿,素面朝天,声音沙哑的说道。
林黛玉看着躺在床上,连她进门都不知的林如海,早已泪流满面,怔怔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床边。
贾环则对三个妇人拱手行礼道:“三位姨娘,在下乃都中宁国府贾环,家中排行老三,是林姐姐的表弟。遵当今陛下及家中老祖宗之命,特来探视姑丈,并带有太医院太医一位。这位便是王太医,乃太医院王医正之子,家学渊源,我们还是请他先给姑丈看过再说,如何?”
那三位妇人本就是妾室,没甚地位和见识,也搞不清楚贾环到底是什么人物。不过既然能惊动皇上下命,又能请来太医,想必也是大人物。
于是,三位妇人便齐齐于贾环一礼,年长那位道:“劳烦环三爷了,我等无知妇人,难以操持家务。如今家事俱都在堂老爷和堂公子手中,我等卑贱,插不上话。只是,近来郎中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参药也越来越短。我等无法,只盼姑娘回来能做主。”
贾环闻言,面色微冷,道:“这些都不是问题,先让王太医看过吧……紫鹃,扶着林姐姐,让王太医给姑丈诊脉。王太医,劳烦你了。”
见紫鹃将哭的不能自已的林黛玉搀扶到一旁后,贾环对身旁的那位年轻人拱手说道。
王太医闻言,微微摇了摇头,暗自叹了口气,而后上前,走到床边,先看了看林如海的面色。
只见他面色蜡黄,双眼紧闭,两腮凹陷,气息孱弱。
王医正又暗自叹息了声后,才坐下,伸手探在林如海的腕上,闭目细细切起……
“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走开,让我进去!瞎了你们的狗眼,可知我是……哎哟,你们要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怎么能打人呢?信不信我们去衙门告你们去。我们是林家本家,我们……哎哟!”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纷嚷声,让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那三位姨娘更是面带愤怒之色和恐惧之色……
贾环见王太医的眉头也皱起,便对紫鹃道:“紫鹃,去前头告诉我大哥,堵住他们的嘴,先每人打断两条腿再说。多叫唤一声,多打断一条骨头。”
紫鹃闻言,脸上的兴奋之色一闪而逝,扶着林黛玉坐好后,便走了出去。
没多时,前面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贾环看着坐在桌子边怔怔发呆的林黛玉,心里颇为心疼。
只是却也无法。
虽然他不知道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