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一出口,本来都绝望的王品荣师徒,顿时觉得有了些许希望,即便王品荣不想承认,也知道,安然做的这道包心牛丸明显比自己高明的多。
也就是说,这第二轮的胜负已分,如此一来,自己不仅没把松月楼谋到手,反而要断了自己的胳膊,这当厨子的,要是没了一只胳膊,就等于绝了厨子这行,后半辈子靠什么吃饭啊。
越想越怕,汗都下来了,却没想眼瞅着是绝境,却忽然有了转机,即便心里知道,安然既敢如此说,怕是有后招儿,却仍然心存侥幸。
岳锦堂却急了,把安然扯到一边儿:“你这丫头傻了啊,这第二道菜,明摆着赢了,怎么就不算了。”
上官义却笑道:“锦堂你这可是多虑了,安姑娘厨艺精湛,既如此说,必然能做出更厉害的佳肴,本官倒越发期待了,只不过,既然姑娘说前头这道牛肉丸不算,若姑娘做出的菜,比不过空心肉丸,那这第二轮可就是姑娘输了。”
安然笑着点点头:“自然如此。”
上官义微微眯了眯眼,心说这丫头才多大,难道厨艺真能如此厉害?
安然却不理会他怎么想,看了王品荣一眼:“既你说是北派的厨子,那安然就做一道北菜好了,北菜里有一道空心琉璃丸,跟你的空心肉丸虽一南一北,认真说起来,倒同出一脉,却不用包裹猪油,只要能精准的控制油锅的热度,就可以做到空心的效果,而拔丝的烹饪技巧,也来源于北菜,安然稍作变动,便做一道拔丝空心琉璃丸,也省的总做南菜太过单调,其实,北菜里同样又许多绝活儿值得我们学习。”说着,走到灶台前。
这道琉璃丸子是地道的鲁菜,算是安然比较喜欢吃的一道菜,安然一直觉得,它更像一道甜点。
主要食材是面粉跟鸡蛋黄,把面粉加开水,搅成厚厚的糊状,凉至温热,加入蛋黄,搅匀做成丸子,入温油中炸至挺身浮起,捞出。
油锅再加热,倒入丸子复炸,待形成空心金黄色的时候捞出,若照传统做法,接下来就是浇上炒好的糖汁儿,这道菜就算成了,但安然想变一下。
让狗子取来一个大大的平盘,炒好了糖之后,把炸好的空心丸子沾着糖一层层粘起来,一直粘了九层之高,把锅里剩下的糖慢慢加热,糖的温度是拉糖丝的关键,待温度正好,手里的勺轻轻一拉一带……
众人都不禁睁大了眼睛,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惊住了,就感觉锅里的糖汁在安然的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随着她的手,绕着盘中的高达九层的琉璃丸子,一圈一圈的缠了起来,从下至上把整整九层丸子裹在了糖丝里。
一颗颗丸子裹在层层晶莹的糖丝里,圆润如珠,颜色金黄,玲珑剔透,不用尝,就这份精湛的厨艺,也不知甩出王品荣多少条街了。
虽然都知道拔丝是北菜的绝活儿,尤其韩子章的大徒弟,葛顺生的拿手绝活就是拔丝一锅出,可谁见过这么拔丝的。
刘易财心说,亏了当日在齐州葛顺生没跟这丫头比,不然,就这一道拔丝的绝活,也得输的北都找不着。
刘易财这会儿彻底明白了,自己师傅这样的,简直是白给,这丫头从一开头就没把师傅看在眼里。
刘易财忽然感觉不大妙,这么看来自己师傅已经输了,这胳膊要是没了,还当什么厨子,自己跟着他能有个屁出路,而且。
而且,刘易财总觉着今儿不对头,怕师傅便留下一条胳膊,也完不了事儿,就瞧郡王殿下那眼里的冷光都不禁抖了一下。
更何况,师傅这一战输了,连带把总督府加宁王殿下的面子都输了,就算今儿全身而退,以后也没了出路,自己还是先溜吧,找个有用的靠山,省的跟着师傅倒霉。
想着缓缓往后退,趁着没人注意他,钻进人群,不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王品荣真傻了,愣愣看着安然发呆,摇着脑袋,嘴里一个劲儿的嘟囔:“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才多大,学了几年手艺,不可能,不可能……”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
不说他,在场只要是厨行里的厨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觉安然的厨艺太过玄幻,可是眼睁睁看着安然使出来,不信都不行。
上官义的目光颇为复杂,本来松月楼这档子事儿,就是宁王想给皇上添点儿堵,谁知蹦出这么个小丫头来,这堵没添上不说,反倒给松月楼争了名声,不用说,往后松月楼的买卖肯定会更加红火,自己这个江南总督瞅着都眼馋,毕竟这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爱。
岳锦堂呵呵笑了几声,看向王品荣:“王大厨,怎么着,这第二道菜的胜负如何?”
王品荣脸色煞白,猛然一转头,抬腿就想跑,可惜刚挪动了两步,就哎呦一声惨叫,后背挨了一下子,趴在地上,样子十分难看。
打中他的正是梅大刚才捶肉的棒子,这一下够狠,王品荣都爬不起来了,得岳锦堂的两个侍卫架着才拖了回来。
岳锦堂摇了摇扇子:“王品荣你还真让本王开眼了啊,好歹也是有名有号的大厨,这赌输了就跑,也忒没种了点儿,你莫非忘了,本王跟总督大人,知府大人,明月先生,可都是这场赌局的证人,要是真让你跑了,将来传出去,你不当回事,我们几个可还要名声呢,咱们得愿赌服输,说吧,你这胳膊是自己卸,还是本王动手,想囫囵个的走出松月楼,绝无可能。”
王品荣这会儿早刚才的气势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