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上好厨艺,折腾出个御厨大赛,下头各州府莫不卯足了劲儿,想博一个头彩。
如今国泰民安,吏治清明,想找出头的机会可不多,若是自己所辖州府,能出一位御厨,那可是极有面子的事。
再往深里头说,御厨可是伺候皇上吃饭的,皇上天天都得吃饭,也就是说,御厨天天都有机会接触皇上,哪怕不能天天都得召见,在御膳房当差,有什么消息自然也快,有这么个通天的人,何愁仕途不顺。
尤其,这丫头不禁厨艺精,还颇有几分姿色,若能入万岁爷的眼,那……越想,知府大人越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不过,这丫头到底是安府的人,瞧安嘉慕对这丫头的意思,莫非是他的人?如此倒可惜了。
不管怎么着,也得再试试这丫头的厨艺,想到此,开口道:“三局两胜,倒也有些道理,而且,说句心里话,刚安姑娘这道油爆双脆,虽让本大人开了一回眼,却有些意犹未尽,便是这手法都叫人赏心悦目啊,若能再瞧一次,也是造化,几位以为如何?”
大家纷纷附和,谁不想看热闹啊,倒是安子和看了老孙头一眼,老孙头顿觉从心里往外发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知府大人满意了,看向老孙头却脸色一沉:“老孙头,你可想好了,这回你要是再输了,这吃饭的家伙可就砸了。”
已经逼到这儿了,自己便不比也是输,况且,得罪了安府,往后冀州府也没自己的立足之地了,以大老爷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的饭碗也算砸了,倒不如用自己的拿手菜拼一回,赢了就去京城,怎么也有自己一口饭吃。
想到此,点点头:“既发了毒誓,自是要应的,若这次我再输了,便心服口服,从此再不吃这行饭。”
知府大人点点头:“好,这么多人证着,也由不得你出尔反尔。”说着,看向安然,脸色颇为柔和,仿佛怕吓着安然一般:“安姑娘如此可好?”
安然心里明白,今儿要不让老孙头输的心服口服,必然不会善了,而且,深恼他对师傅的轻慢,便道:“安然无异议,让他挑菜比一次,就当安然敬重前辈了。”
老孙头阴测测的笑了一声:“你这丫头还知道我老孙头是前辈就好,一道偏门的油爆双脆赢了,不过取巧,让老孙头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绝活,咱们这第二道菜就比北派名菜,九转大肠,如何?”
安然点点头:“如此,请前辈指教了。”
知府大人如今知道崔诚之是个内行,也喜他谈吐风雅,便饶过几位东家,直接问他:“这道九转大肠是我们兖州府的名菜,我是兖州府人,自是常吃,倒是极爱,只我是个外行,却不知怎么才算地道,诚之是内行,可否为我解惑?”
崔诚之忙道:“不敢,诚之虽略知一二,却也不敢称内行,说起这道九转大肠倒是知道些,跟刚才的油爆双脆一样,乃是北菜一绝,做法极为讲究,简单说,需一焯、二煮、三炸、四烧。”
知府大人挑挑眉:“你细说说,怎么个做法?”
崔诚之点点头:“因取的是猪大肠,需下料狠,用料全方可得味,具体的做法应是,先入开水煮、再入油锅炸、最后烧,出勺入锅反复数次,直到烧煨至熟。所用调料有诸多中药,例如砂仁、肉桂、豆蔻……还有兖州府的大葱,姜,大蒜以及料酒、清汤、香油……口味甜、酸、苦、辣、咸兼有,烧成后再撒上芫荽末,增添清香之味,如此,成菜之后盛入盘中方能酸、甜、香、辣、咸五味俱全,色泽红润,质地软嫩,肥而不腻。说着简单,若想做出如此地道的味道却难。”
说着看向安然:“不过,之于安姑娘的厨艺应该不难,不说别的,只这套肠就不容易,需把三根猪大肠清洗干净层层套在一起,安姑娘的手法来看,应对这道菜极为熟悉。”
众人不禁看向安然,九转大肠虽说好吃,猪大肠却是个腌攒东西,知府大人虽吃过无数次,可真没见过是怎么做出来的,刚闻见臭味,看见那端上来的一盆猪大肠,差点儿没把刚才的油爆双脆给吐出来。
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别看这东西腌攒,可在这丫头手里便好多了,小丫头一双玉手细致嫩白,便是那手背都瓷白瓷白的,且十指尖若春葱,比起老孙头粗拉拉的手指头套着猪大肠,这样的芊芊玉指,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便知道她手里是腌攒的猪大肠,也不觉厌烦,古人云□□添香,若有这么个小美人日日烹调美馔佳肴,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安然不知周围这些男人如何意淫,只一心做她的菜,做菜对于她来说,并非应付的差事,而是一种从心而发的享受,她喜欢做菜,爱厨子这一行,她觉得爷爷说的很是,每一道菜都有它的灵魂所在,而厨师烹制就是找到这种灵魂,并且让它淋淋尽致的表现出来,才能成就一道佳肴。不管食材是什么,就算是猪大肠,在她眼里也是珍馐。
给她烧火的仍是阮四娘,如果说刚才那道油爆双脆还不能让阮四娘从心里服气,那么这道九转大肠,已经让阮四娘深深明白,自己跟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厨艺真有天壤之别,不说她优美流畅的手法如何赏心悦目,便是这种有条不紊的气场,也让阮四娘觉得有种一代宗师的感觉,就像她师傅郑老爷子。
可这丫头才多大啊,听夫人说的时候,她还不信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