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叛乱,逍遥郡王举荐贤才,皇上破格提拔一介白衣武骁为副将,跟随岳锦堂南下平乱,这件事成了京里近日最大的新闻。
人们议论纷纷连端午节都没心思过了,安府里却不一样,不管外头如何,安府的节气都要按部就班的过,而且,要过得格外热闹。
尤其,如今在京城,曼娘又过了门,便更不能疏忽,一早起来,安远就带着人洒扫庭院,挂艾枝,洒雄黄水并用菖蒲、艾叶、榴花、蒜头、龙船花,制成人形或虎形,摆放各厅之中……忙的不可开交。
安然也起的甚早,做了一套瑜伽瘦身操之后,把儿子抱过来喂奶,两口子一起吃早饭,刚吃了早饭,曼娘就带着皓思皓玉过来了,说要帮着安然包粽子。
安然不禁失笑,曼娘还罢了,皓思皓玉这两个幸伙,哪会包什么粽子,从两人迫不及待的目光,安然就知道,他们肯定把包粽子当成新鲜的玩意了,不过也好,一家子在一起包粽子,这个端午过的才更有意义。
安然喜欢这种一家子围在一起的感觉,她小时候从未体会过,安家虽是厨艺世家,却人丁稀薄,父亲去的早,母亲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陷在失去父亲的悲伤里无法自拔,也无暇顾及自己。
爷爷事多,除了教自己厨艺之外,也没多少时间陪自己,而且,作为厨子越到节假日一般越忙碌,所以小时候,安然就极厌恶过节,因为过节的时候,本来就空旷的家里会更空,大多的节日都是自己跟林杏儿过的,她们互相陪伴,相互取暖,熬过了那段孤寂的岁月。
但安然心里仍然渴望那种健全热闹的家庭,偶尔看见别人一家团聚的情景,心里都异常向往,总会忍不住想,自己若能融入其中该多好。
若问安然这辈子除了当厨子还有什么梦想,安然会说,她希望有一个热闹又幸福的家,如今真的有了,自然格外珍惜。
见曼娘拿出了一只精致的香囊放在嘟嘟身上,安然端详了许久,不禁道:“你的手真巧,这荷包做的好看,不像我,是个手拙的笨婆娘。”
曼娘笑道:“嫂子这话叫人听了可要笑死了,做个荷包算什么,若曼娘有嫂子的厨艺,哪还有闲工夫做荷包啊,嫂子不是手拙,是一心都扑到了做菜上头,况且,会做针线的女人,不说京城,就是咱们府里就不少呢,可像嫂子这样的厉害的大厨,咱们大燕可就一位。”
安然掐了她的脸一下:“怪不得嘉言不言不语的性子,都被你哄的天天带着笑呢,这张小嘴着实叫人爱得慌。”
曼娘脸一红:“嫂子快别打趣了,曼娘倒不妨事,老爷的性子,若听了怕不自在呢。”
安然笑的不行:“你就这么怕他,我瞧他的性子极好,断不会跟你红脸。”
曼娘禁不住安然打趣,不禁道:“大哥才真疼嫂子呢,前儿我娘来了还说呢,瞧大哥对嫂子疼的意思,说是媳妇儿,倒跟亲闺女似的。”
噗……安然一口茶喷了出来,饶是老夫老妻了,小脸也腾一下红了起来,不过仔细想想,安嘉慕对自己还真有那么点儿对闺女的意思,总恨不能搂着她,抱着她。
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差距,这男人对自己极为宠爱,却也不大一样,有时像个管东管西的爹,有时又像个护着自己的哥哥,有时幼稚起来,安然反倒觉得,他像自己的弟弟甚至儿子。
一个男人在妻子面前,扮演了一个男人所有的角色,这大概是每个女人心里可望而不可求的,自己的确非常幸运。
妯娌俩正说着,皓思皓玉从外头跑了进来,两人满头都是汗,曼娘忙拉过两人:“哎呦,这是往哪儿跑去了,这么会儿就闹了一头汗,虽说端午了,让风冲着回头也要病了。”说着掏出帕子给两人擦汗。
安然瞧着这娘仨,心里颇有几分感触,皓思年龄稍大些,也极聪明,脸上还有几分羞涩不好意思,但眼的依赖也清晰可见。
皓玉就更不用说了,才五岁,这么大的孩子记忆刚成型,如果曼娘这个后娘当的不称职,他会不断想起亲娘,这种记忆便会逐渐加深。
反之,曼娘这个后娘如果当得好,五岁大的皓玉只会渐渐遗忘谢氏,孝子别看小,却最为敏感,他们会很快知道谁对自己是真好,谁对自己是假意。
当然,不能说谢氏这个母亲当的多失职,只能说谢氏跟曼娘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女人,谢氏千般算计,心肠歹毒,被贪心所累,谋夺安家的家产,不惜干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她自己或许潜意识觉得是为了儿子,为了给儿子得到更多的家产,为了儿子能永远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说穿了,她是为了自己。
她嫁进安家这么多年,安然不信,她会不了解嘉慕的性子,以嘉慕的个性,对兄弟的友爱,对侄子的疼宠,即便谢氏不争不抢,也会锦衣玉食的过一辈子。
但谢氏仍然干出了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是不满,是贪心,贪心的人往往容易走入误区,得了一点儿便宜之后,就开始算计更大的便宜,得了更大的便宜之后,便会瞄准全部,谢氏就是如此。
或许是娘家的遭遇,一个心理扭曲的母亲,让她变成了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贪心女人,但,造成她今天悲剧的最大因素就是不满足,她永远也不会满足,安然相信即便得到了安家所有家产之后,她也不会满足。
她不停的算计,不停的要,却吝于付出,明知丈夫的喜好,只要她下厨给丈夫做一顿最简单的吃食,以嘉言的脾性,也会记在心里。可她自持身份,不肯放下身段,她自己吝啬的不想付出,又怎能换来丈夫真心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