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坚听她一个女孩儿家,张嘴就说什么拉不拉的,丝毫不以为意,一时语结,愣了半天才道,“一定是你搞的鬼!”
阮云欢冷道,“昨晚二位公子错过宿头,本秀好心招待,又让出一顶帐篷,如今反而无端被疑,当真是好心不得好报!”转头向赵承道,“收拾东西,我们走罢!”再不向他们多瞧一眼,拂袖就走。
“喂!”淳于坚大喊,抢上两步将她拦住,说道,“我四哥身子不好,你借辆马车给我们!”
阮云欢好笑的瞧着他,轻软软的声音道,“若是我不借呢?”这位六皇子,可当真是跋扈的很啊。
淳于坚瞪眼道,“你们有三辆马车,为何不借?”
“公子也说是‘我们’的马车,我说不借便不借!”阮云欢冷哼。
淳于坚气的眉毛倒立,怒道,“六爷说借,是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
阮云欢不语,默默向他凝视,帷帽遮挡下,瞧不见表情,而这一瞬间,周围所有的人,仿佛都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寒意。
淳于信暗吸了一口凉气,喝道,“老六!不得无礼!”向阮云欢瞧了一眼,说道,“舍弟出言无状,秀不要见怪!”转身见随从备好了马,咬了咬牙,说道,“我们走!”一拽马缰,挣扎着上马,却身子一晃摔了下来。
“爷!”身边随从忙一把扶住。
“四哥!”淳于坚也抢上扶住,回头向阮云欢怒视。
阮云欢见他落马,心中微觉不忍,却站在原地不动,慢悠悠的道,“求人借车,总要有个求人的样子,你们自个儿当惯了爷,却不是谁都得将你们供着!”
淳于信拉了**,全身发软,就那一下,额头就直冒虚汗,知道自己再没力气强撑。但是这荒山野岭,如果不向她借马车,又怎么赶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咬了咬牙,低声道,“还请秀援手!”
淳于坚一愣,唤道,“四哥!”
上一世的淳于信虽然清雅稳重,却也心高气傲,阮云欢没料到他竟会向自己低头,不禁也是一愣。
淳于信身后闪出一名随从,单膝向阮云欢跪倒,说道,“我家主子身体抱恙,恳请秀援手!”
阮云欢向他瞧了瞧,依稀是上一世侍卫统领路宁的模样,便点头笑道,“好吧!”转头向白芍道,“你去和何妈妈说,咱们挤一挤,给于公子让出一辆车来!”
淳于坚张口结舌。自己说了半天她都不肯借车,这会儿四哥一句话,一个奴才一跪竟然就借了,不由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方才为什么不借?”
阮云欢向他瞧了一眼,却没说话。淳于信一只手按住他肩头,苦笑道,“六弟,我们有求于人,便要有求人的样子!”
淳于坚瞪大的了眼睛,说道,“我们求她?”在他心里,他们是堂堂大邺朝的皇子,要什么东西拿来便是,怎么会去求人?
淳于信却知道,自己兄弟微服出行,随从只有八人,而阮云欢除去丫头、妈妈,还有随从十二人,单单一个赵承,武功就不在自己之下,要是翻脸动手,自己一方未必讨得了好去。
马车备好,淳于信上车前,突然又回过头来,向阮云欢问道,“昨天的事,秀能不能解惑?”身为皇子,从小就受到严酷的训练,寻常的毒药,他一定尝得出来,只是昨天拉了大半夜,却想不通什么时候受了暗算。
阮云欢笑起,说道,“日后公子常常吃些辣椒,肠胃习惯了,便不会有昨晚的事。”不习惯吃辣椒的人,突然生生的吃了那么大一盘极辣的东西进去,又喝了许多凉水,不跑肚子才怪!
淳于信一怔,瞬间哈哈大笑,拱手笑道,“秀冰雪聪明,佩服!”他性情磊落,虽然输的彻底,但也愿赌服输。
阮云欢含笑道,“还请公子先行!”
淳于坚一撇嘴,说道,“还算你知道些礼仪进退!”扶着淳于信上车。
马车走出三里,拐上官道,望着眼前的两个大坑,淳于坚傻了眼。现在他才知道,不是阮云欢对他们礼敬才让他们先行,而是……让他们填坑!
昨天挖坑的时候,生怕坑不够深,陷不住阮云欢的马车,而现在,八名随从填的满头是汗,深深后悔昨天太过于卖力。而阮云欢一行却慢悠悠的跟在后边,十二随从骑在马上,笑吟吟的瞧着前边的一切,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