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彩棚出来,上御辇径直向千秋亭去,刚刚在亭前下辇,正巧见一位夫人自亭内出来,见到是他,慌忙福身行礼。
皇帝心头微动,微微摆手,越过她向千秋亭去,行到亭门前,向迎候在侧的小太监问道,“娘娘们在做什么?”
“回皇上!”小太监躬身回道,“娘娘们正在亭子里听戏!”
皇帝点头,问道,“夫人们呢?”
“夫人们在亭内相陪!”
“嗯!”皇帝点头,心里有些疑惑,进门一瞬,不觉向后望去一眼,但见那位夫人已站直身子,正也向这里望来,四目交投,只是抿唇一笑,目光向左侧一斜,眨了眨双眼。
只这一笑,瞬间将皇帝带回冰雪漫地,寒风肆虐的围场,那**……
这一眼,皇帝的整颗心,已留在亭外,人却随着小太监的引领向亭内来。吩咐众臣在亭下听戏开宴,自个儿却向亭上来。
亭上众嫔妃、各府夫人见他进来,齐齐起身叩拜。
皇帝摆手,说道,“起罢!”行上御座居中而坐。
众嫔妃、夫人起身,仍各自回入自己座席,陈贤妃亲自替他斟茶,含笑问道,“不知彩棚那里可热闹?”
皇帝点头,笑道,“都是年轻人,自然热闹!”笑了笑,叹道,“睿敏那个丫头,不知哪来那许多鬼主意?”
陈贤妃扬眉,问道,“怎么?”
皇帝含笑,将方才的彩棚中的事简略说了一回。陈贤妃倒并不在意,只是轻轻摇头,说道,“云欢那丫头聪慧过人,臣妾只怕她太过聪明,反而不好!”
“这是何话?”皇碉眉。
陈贤妃道,“皇上不曾想,老四、老五同一日大婚,如今福宁已有了身孕,睿敏却没有一丝动静。臣妾只怕她处处争强,反而耽误了子嗣,老四那性子,竟然也由着她。”
皇帝点头,向阮云乐望去一眼,便若有所思。
这**,陈贤妃想尽法子提起此时,此时见他才听了进去,心中暗喜,说道,“皇上,他们成亲也有些日子,如今睿敏既无动静,老四屋子里也没有旁的服侍的人,臣妾想……是不是给他立两位侧妃?一则老四有人服侍,二则也让睿敏多往王府内宅用些心,莫要成日外头瞎撞!”
“什么外头瞎撞?”皇帝皱眉。
陈贤妃扬眉,说道,“皇上不知?臣妾闻说,睿敏大婚之后,仍如做女儿家时一样,成日东奔西走的,不知忙些什么?”
皇帝点头,问道,“虽说你是老四生母,但如今他已大婚,立侧妃的事儿,还得问过睿敏。”
陈贤妃忙道,“前几日已与她说过,她也说那两位秀不错呢!”
皇帝挑眉,问道,“已选定了人选?”
陈贤妃点头,说道,“便是潘家长房的两个孙女儿,生的均好,难得的是性子温婉!”
“潘家?”皇碉眉,目光便向潘贵人望去。
潘贵人闻突然提到自个儿的母家,也是甚奇,忙起身道,“回皇上,此时臣妾并不知晓!”
陈贤妃笑道,“你自然不知,此时总要皇上点了头,才好知会女方!”
皇帝心里放着旁事,便有些心不在焉,点头说道,“既然睿敏说好,那你们瞧着办罢!”不再多说此事,向戏台上一瞧,见台上立着两个戏子,因他前来息了锣鼓,便问道,“演的什么?”
陈贤妃将话说出,见他并不阻拦,心中暗喜,说道,“演的是《游龙戏凤》,皇上要看,命她们从头演过?”
皇帝心中微动,却摆手道,“不必了,接着演便是!”一声旨下,丝竹声再起,台上戏子又再咿咿呀呀唱了起来,皇帝却神思不属,目光不断向门口瞟去。
《游龙戏凤》,说的是前朝一位皇帝出游时遇到一个名唤凤姐儿的民女,二人暗通款曲之后,皇帝带凤姐回京,却因凤姐出身太低不能封妃,便将她嫁给当朝一个臣子之事。
这出戏竟然与自己和秦琳之事暗合。难道,秦琳便是因瞧到这出戏,心有所感,才离席而去?
想到这里,心中便有些不宁,说道,“方才径直上亭,还不曾与众臣饮酒,朕且到亭下走走!”说着又向亭下而来。
行到梯上,皇帝见无旁人在侧,唤过太监兄子,低声问道,“方才的陈夫人,你可曾瞧见?”
兄子方才一见秦琳,一眼认出是围场中那位女子,当即大吃一惊,却也只能装做不曾瞧见。此时闻皇帝问起,哪里还装得住,只得躬身应道,“是!”
皇帝低声道,“你去瞧她去了何处,回来禀朕!”
这是还要春风二度啊!
兄子心里暗暗叫苦,却也只得躬身领旨,伴着皇帝下亭,一溜烟儿的奔去。
亭上,众嫔妃眼见皇帝刚来便又离去,均是兴致缺缺,只是这等诚又不能擅自离去,只得打点起精神坐着听戏。
那里柳凡略坐片刻,便向陈贤妃告罪,说道,“臣妾去换身衣裳,即刻便回!”宫中规矩虽大,却也不能禁止嫔妃、夫人们中途出恭。但这等诚说出恭不雅,便只说“换衣裳”。
陈贤妃向她一望,但见她容光焕发,虽说腰身粗了一些,但整个人却多了些雍荣安稳之气。不禁心底便有些不悦,皮笑肉不笑的道,“妹妹有身子的人,行路慢些儿!”
自从柳凡等人进宫,几乎占去了皇帝所有的**爱,而柳凡自有孕之后,皇帝更是下旨内务府,一应吃穿用度,皆是挑最好的。虽说如今她在后宫的地位最尊,终究是心意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