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此节,公孙致不竟摇头,说道,“齐王殿下这是何苦?”
淳于信苦笑,任由宋文杰替他处置伤口,淡声问道,“你二人跟着我做什么?”
宋文杰抬头向他一望,低声道,“是阮大秀相托!”公孙致也是轻轻点头,却不说话。
淳于信默然,隔了片刻,苦笑道,“她竟然将我的一举一动料的一步不差,只是……她便如此想要嫁给五弟?”
公孙致轻叹一声,说道,“这丫头自幼便有自个儿的主意,殿下此次纵然受伤,大婚不能如期举行,最多也不过拖上两三个月,云欢也还是要嫁给五殿下!”
淳于信心口一疼,不由轻吸一口凉气,抬手压住左胸,但觉那里的疼痛,更甚于右胸的剑伤。
脚步声杂踏,已有数十侍卫奔上堆秀山,一见眼前情形,不禁大惊失色,当先一人赶了过来,问道,“齐王殿下可曾受伤?”
“无防!”公孙宁横身挡住,说道,“殿下只是受了一掌,并无大碍,刺客由这里逃去,还不去追?”说着信手向山下一指。
侍卫认得他是靖安侯府的七公子,更知道如今是齐王的得力助手,不敢耽搁,答应一声,便率人向山下追去。
御船上,歌舞不起,欢笑无声。文臣驹默默而坐,武将却都伸长脖子向船外张望。只恨这里是御花园,不敢擅自乱闯,痛失这立功受赏的机会。
等了约摸一个时辰,但见岸上灯光移来,便有人道,“齐王殿下回来了!”果见齐王在前,宋文杰、公孙致在后,由码头上船,向这里行来。
阮云欢一见,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唇角便掠过一抹笑意。阮云乐瞧见,也是伸手在胸口轻拍,说道,“齐王殿下无事便好,可吓死我了!”
说话间,齐王一行已行入御船,跪倒向皇帝行礼,说道,“父皇,儿臣无能,被刺客逃去!”
皇帝点头,皱眉问道,“你可知是何人?为何要行刺于你?”
淳于信俯首回道,“回父皇,闻那人口音,应是东海之人!”
“东海?”皇碉眉,点头道,“嗯,你扬威东海,这些人想来是恨透了你!”向身侧侍卫首领吩咐道,“传旨,帝京城内严加盘查,怕还有旁的同党!”
侍卫首领躬身领命,带着人匆匆退了下去。
皇帝向淳于信凝视片刻,说道,“老四,起来罢,难为了你!”
淳于信听他这话说的怪异,不禁心头一跳,却不敢多问,只道,“谢父皇!”慢慢站起,垂手而立。
皇帝见他动作微有迟滞,皱眉道,“怎么,可曾受伤?”
淳于信微微一默,低声道,“不过是中了一掌,不打紧!”
皇帝点头,摆手道,“坐罢!”
淳于信又再躬身谢过,这才转身向自己的座席而来,转身瞬间,终于忍不住向阮云欢瞥来一眼。心中暗思,自己分明设计要将婚期推迟,却被她一手破去,此刻她想来十分得意罢! -~^^?++
哪知眸光扫过,却见她一双水眸望向自己,波光潋滟,眸底是唯有自己能够读懂的关切,不禁心头一暖,刚才满腔的怒意顿时无影无踪。
瞧着淳于信坐下,皇帝又向公孙致和宋文杰一望,点头道,“你们随着齐王,出生入死,可见忠心,也是难得,坐罢!”
“谢皇上!”二人躬身谢恩,正要退回去,却闻皇帝问道,“宋参领,你手中拿着筷子做什么?”
宋文杰低头一瞧,自己双手仍是一手握着一支筷子,筷头向后,如握匕首,不由大是尴尬,憨笑道,“臣不会武功,随着齐王殿下征战,使不动刀剑,便只好使两把匕首防身。今日进宫,不敢携带利器,方才匆忙,便将这筷子当匕首拿了去!”
众人一听,均是好笑,有几位年轻将领便笑出声来。
皇帝也是忍不住莞尔,点头道,“你本是探花郎,如今却文官武职,当真是不容易!”抬手示意他回坐,才道,“今日中元节,原本是阖家团圆之期,如今被刺客搅了兴致,朕也乏了,散了罢!”说着大袖一摆,当先起身向御船外行去。
众臣、内眷闻言,忙纷纷离席,跪拜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