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后,路囡囡和白新北的关系,与以往相差无异。..
是的,没错,路囡囡平日里是怎么和白新北处的,现在还怎么处。
白新北有时甚至会产生些许荒唐感,也许他和路囡囡并没有所谓的争吵,那一晚,只是一场噩梦。
可当某一天,路囡囡提着行李箱出现在客厅,并咧着嘴告诉他,要搬走的时候,白新北忽然意识到,那颗埋在他们脚下的炸弹,原来一直没有被移除过。
“你要去哪?”
明知不该,但白新北终究是问了。
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过是一个长辈出于对晚辈的关心罢了,没有什么好别扭的。
路囡囡轻轻抬起了头,小脸上还有几分未藏好的讶异,似是没想过白新北会主动和她搭话一样。
缓和了下心情,她笑眯眯的开口,“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她邀请我去她家住。”
白新北“哦”了一声,说不清心里的失落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之间的尴尬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冲。
起身,他走向她,准备接过她的行李箱,“给我地址,我送你过去。”
不动声色的把行李箱推离他的手边,在白新北微微僵住的面色中,路囡囡挑出一抹感激的笑,“不用了,她有车,亲自过来接我。”
话音刚落,家里的门铃忽然响了。
容不得白新北多想,路囡囡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到了门口。
白新北怔怔的看着路囡囡的背影,这还是头一回,她义无反顾的甩下他,径自转身。
路囡囡的高中同学惊叹了半响白新北的外表后,不忘用手肘碰碰候在一旁的路囡囡,红着脸小声说,“介绍一下呗!”
偷眼瞧了下白新北酷毙的俊脸,路囡囡清了清喉咙,先介绍了下高中同学。
接着,冲高中同学提到,“这位,姓白,你可以称呼他白先生……”顿了顿,路囡囡眉眼中晕染出几分清浅的笑意,莫名的让白新北呼吸停滞,“他是我的……叔叔。”
他是我的叔叔。
垂在身侧的手,蓦然紧攥成拳。
掌心里的刺痛,又如何比得上心头的半分?
白新北此时的表情,仿佛被人迎面重重打了一拳,偏偏还只能忍着不能发作,他死死盯了路囡囡的笑脸半响,才从牙缝间蹦出“你好!”二字。
喊出“叔叔”两个字的路囡囡,心口压着的那块顽石反而消失不见了,她释然的对着白新北鞠了一躬,“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顾了,叔叔。”
两侧的头发遮盖住路囡囡真实的情绪,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如你所愿,我的爱人。
路囡囡走了。
她带来的东西本就不多,这一走,家里又恢复成以往的冷清。
就连桂姨这种喜静的人,都忍不住暗感可惜,小秀是先生的开心果,这一走,先生都不笑了。
颓然的坐在沙发上,白新北单手五指插进头发里,掌心撑着突突直跳的脑门。
“这段时间,承蒙您的照顾……”
路囡囡转身前,那句轻轻落落的告别还犹在耳边,无端揪痛了白新北的心。
“这段时间”,到底是多长时间?他照顾她的时间,还少吗。
那是一段非常漫长的岁月,久到白新北都想不起是从哪一天开始,开始纵容路囡囡爬到他头上撒娇,乃至是作威作福。
说他是一步步看着她成长的,都不为过。
如今,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和私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他只是撑住她瘦泄梁的一双大手,她现在翅膀硬了,他迟早都要退居幕后的,这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但不知为何,白新北就是觉得堵得慌,想狠狠揪住路囡囡临走前的手,让她把话说清楚了再离开!
“他是我的……叔叔。”
真可笑,这一声久违的“叔叔”,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希望她能像个正常的女孩一样,谈一场被世俗所包容的恋爱,而不是跟在他身边无谓的蹉跎青春。
这样很好……
真的,这样就好!
阖上眼,白新北仿佛一尊失去自我意识的雕像般,眉宇间没有任何思绪浮动。
再见时,已是一个月后。
初春,白新北载着夏陌来到酒吧,夏陌身边聚集着许多年轻人,他们聊的谈的,是时下最热的欧美时尚圈的八卦。
白新北对这些向来兴趣不大,于是,找了个借口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却是自己拎着一杯啤酒,选了个清静点的角落坐下。
而那个让他挂心了整整一个月的女孩,就那样毫无防备的闯进了他的视野当中。
只一眼,白新北捏在酒瓶上的手背便青筋毕露。
他从头到脚的死瞪着正在和一个男生勾肩搭背的路囡囡,眼神复杂到难以形容。
白色高领衬衫,棕色夹克吊儿郎当的披在外面,牛仔裤自膝盖处破了四五个洞,踏着一双黑色军勾皮鞋。
这幅非主流的打扮是谁教她的?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而让白新北震惊的还在后头,那个长相流里流气的男生凑得路囡囡越来越近,而那个少一根筋的女人,居然含笑着接受了对方的索吻!
白新北不曾想过,当路囡囡那崇拜、眷恋的眼神不再放在他身上时,他会如此的难以忍受!
他只看了几眼,就忍不住上去一拳揍倒了那个敢占她便宜的男生,然后将失声惊叫的她,拖进了最近的一间无人使用的包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