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倒在面前的人,正是杭塘帮的首领,库流嘉。
库流嘉看到叶敛等三人,也还认得,扬了扬嘴角,似是想给予他们一个微笑
,但笑,只笑了一半,嘴角便扬不上去。
库流兄,发生了什么事?雪柔声问道。她看得出来,库流嘉虽然撑到
现在,但这一口气也是仅馀的,决计是活不成了。现在库流嘉最後能作的事,便
是告知杭塘帮因何而灭。
库流嘉心里明白,嘴唇动了动,但只是微微吐出了一点气息,毫无声音。
流风皱紧了眉头,扶坐著库流嘉的叶敛则将耳朵靠到库流嘉嘴边,道:库
流兄,你再说一次。
库流嘉张口,又说了一次。
叶敛听完,怔了。
流风和雪疑惑的看著叶敛,等他转述。
叶敛还没回神,臂弯里库流嘉头一歪,已然气绝。
药师小狼见状,不再舔舐库流嘉身上的创伤,只静静的退回寒星身边。
叶敛也查觉库流嘉断气了,将他身子放下,站起身,道:库流兄说……他
回到寨子当天晚上,安心帮中无事,原是连路赶路劳累,睡得不错。忽然深夜烧
起大火……说到这儿,便住口了。
然後呢?纯粹大火,不可能死这么多人。流风提出最基本的判断,眼前
的尸体中,青壮汉子占了大多数,妇孺也罢了,大火便能将这些倒在广场的汉子
烧到走投无路?
叶敛摇头道:我不知道……库流兄只说到这边。
流风一怔 ̄没有线索?!
叶敛默然、最早查觉杭塘帮出事,并且找到山寨所在的寒星也不置一语。
现场沈默了,只有药师小狼舔著前腿、还有以後腿搔弄後颈的细微声音。
叶敛心里知道,南武林的九派四十三帮,到今天为止,杭塘帮正式除名了。
四人一狼,在烧成白地、满是尸体的杭塘帮周围巡绕著。
走了一阵,雪道:看来这杭塘帮主寨占地不小,总有三百亩地,能将它
一次烧得如此乾净,其火势猛烈,不难想像……但为何……她站在荒土中央,
向四周张望了一阵,续道:为何山林没有被烧去?为何离此不远的金华镇竟没
人提及?
雪所言,确是令人不解。
他们又探查了一阵,才发现寨外树林已被伐去一圈。
山林无树,即无火引,自不会造成山林大火。
火势既猛,来得快、只怕去得也快,烧掉杭塘帮寨子的这一把大火,或者只
烧了一夜便停,如此一来,离此不远的金华镇无人查觉,似也不奇。
人为纵火,那是决然无疑了。
但,会是谁?问题回到原点,回到林家堡时就已不解的疑惑。
到底是何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此心狠手辣,必得灭杭塘帮?
日正当中,却万籁俱寂。
叶敛道:有问题,太静了。
太静?这里除了我们,再无一个活人,怎能不静?流风回答。
不……我不是指人声。叶敛闭目侧耳倾听一阵,半晌後道:鸟声。这
里是山林,何无一点鸟声?
流风闻言,心中一惊,随意走到最接近的一具尸体旁。那尸体原是仰躺,流
风将他翻过身子,使背朝天。
那人背上有著三条疮疤,极深的伤口。出血已止了,流出的血液色已转黑,
早凝固了。
血,不吓人,但那三条疤,却极可怖!
不是利器!流风霍然起身,道:这是猛兽爪痕!
猛兽?何等猛兽?杭塘帮无一人生还,莫非是猛兽所为?但猛兽多惧火,又
何有猛兽能在寨子大火之际伤人?
细细检视地上尸体,多死於深深爪痕,必是失血过多;又或颈骨断折,显然
是给猛兽一掌拍死。
此时,药师小狼忽然屈下身子,发出了沈沈的低吼声。
一片枝叶摇摆声同时响起……起风了。
风生之後,便是……
虎.啸!
一尾大虫缓缓自林中行出,离叶敛等人四馀丈,便停下了。
这尾大虫,身长丈许,看去总有四百斤重,身上黄毛黑斑极其鲜明,额上黑
毛,即为一王。
此大虫之大,惊得寒星呆了、雪怔了、流风颤了、叶敛全身也渗出冷汗。
大虫一时也无动作,只是看著四人。
王……王虎……叶敛努力吐出断断续续、发颤的话语,:王虎是云南
山林生物,能与大熊搏斗……怎……怎会出现在此……
巴格!流风忽地低喝一声,身子一震,止了颤抖,叫道:不过是一支
虎罢了!怕了什来!言毕,一把抽出倭刀。
那大虫乍见亮晃晃的兵刃,似是一怔,但很快也经由生物的直觉,感受到流
风的敌意,也伏低了身子。
这尾王虎一低身,体型刹时减小许多,但即无食过虎肉,也要晓得虎性,一
旦它後腿一蹬、飞扑上来,其势态又有几人能够想像?
虎是极善搏斗的生物,它这一屈身,竟使流风无从下手。
叶敛见状,也放下了剑篓、再解下无鞘剑交到寒星手上。寒星呆呆接过以後
,叶敛翻开剑篓盖,随手便取了一把剑。
无鞘剑并未开锋,剑刃更只是一般生铁;但篓中之剑,却是经南宫府中的铸
匠丁叔至千锤百链而来。即使丁叔至只视这些剑为滥物,叶敛却很清楚,这些剑
已是难得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