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聆诗后脚才离,又有一群人前脚踏近林家堡。
这一行约十来人,阮修竹一见其人,愕然不能出声;王道、石绯见之,则立生警戒,手按兵刃!
仔细一看,原来竟是龙子期、常武与元伯领着鄱阳剑派门下到来!真个来势汹汹,任谁看了也知道,他们绝非前来合师抗敌!
屈戎玉暗咒一声:又来一群找麻烦的!但她从来也未将鄱阳剑派放在眼中,心里骂则骂之,并无丝毫恐惧,仍是一本常态地昂步上前,喝道:龙子期!这等重要时候,你且别来找麻烦!若要算帐,待得此仗打完,再算不迟!
想鄱阳剑派上下皆在屈戎玉手上吃过亏,谁也不喜欢她,立时喝骂四起。龙子期挥手喝令安静,肃然道:本掌门今日前来,先证家事;若果此事是真,谁管你打不打仗!
阮修竹一听到家事,吓了一跳,立即缩到石绯身后。
石绯扬棍道:留人不住,你自己该检讨!你就是硬把人给带了回去,也留不下她们的心!
李九儿亦道:小涵如今有伤在身,也绝无可能随你们长途跋涉!
龙子期冷哼一声,道:本掌门今日找的不是你们,不是小涵、也不是阿竹。元仁右,我只找你,是好汉的,便出来对质!
听了这话,屈戎玉也傻了。
对质?对什么质?元师叔动过鄱阳剑派吗?
她第一件联想到的事,便是昭明猝逝!
难道,昭明的死,真的与本派有关?即便如此,要算这帐,也太不是时候!
元仁右闻言,身子为之一震。
论实力,龙子期只怕连元仁右十招都接不下!但是,元仁右的模样,却非强者面对弱者应有的昂然无惧,反而显得有点畏缩。
这一切,屈戎玉看在眼里,曾遂汴、王道也看在眼里,便是如王道这般不常用大脑的人,也为此景感到不可思议!
屈戎玉立即回头问:元师叔!有什么事?
元仁右向前踏出几步,深叹一气:我投入云梦剑派门墙,已叁十二年。
另一边元伯亦叹:不错,老者投入鄱阳剑派,也叁十二年。
元仁右道:就差两年!若果昭掌门多活两年,我们就不致於功亏一篑!屈师叔安内攘外大计,也能成功!
人算不如天算!元伯说完,与元仁右凄然一笑。
众人仍茫茫然无所觉,可屈戎玉听懂了,她看看元仁右、又看看元伯,从这两人的神情,明白了更多更多……
云梦剑派与鄱阳剑派,分别是长江两湖的首要帮派;二十一水帮之中,两湖占其十,这十水帮与两剑派之间,虽无明白主从之分,但依其水域,水帮皆不违剑派指示,却是众所公知的事实。
至少,在叁年前元仁右领回梦堂二十四子赴君山挑衅丐帮之前,确是如此。
可以说,在林家堡灭后,云梦剑派与鄱阳剑派,在南武林便有了决定性的地
位。
若此二派联合,不仅等於两湖联合,也间接掌控了江南水帮,等於江南尽入其手,如此一来,进可问鼎中原、退可割据半壁,又或保江南国泰民安,皆在云梦、鄱阳二派一念之间。
但可惜的是,云梦、鄱阳二派,自创派祖师吴起、昭雄以来,即是世仇,是跨越了千年的世仇,怎可能合成一气?
叁十五年前,有一位年岁不大、但却有仁厚长者之风的人接任鄱阳剑派掌门。由於此人素有德望,便是昔日的南武林盟主林天南,也要敬他叁分。
此人即是昭明。
叁十二年前,已有善相之名的屈兵专出门游历四海,他在伏牛山拜会过木色流的创派祖师木色翁,同时,见到了阁罗凤。
仅此一面,屈兵专认定阁罗凤将来定会一统中原。他在旅途之中即开始思索 ̄阁罗凤再有才能,终究也是苗人,只怕汉人不会轻易接受他的统治。我应该开始着手,替他培养人才、稳下他的江山……
怎么稳呢?若果我云梦剑派与鄱阳剑派,能同声支持阁罗凤的话,至少,长江以南可保无事!
想到这边,他在途中一处农家中,见着了一对兄弟,长者名元适,已二十出头;幼者名元右,当年未满十岁。
屈兵专一眼即看出此二人可助己成事,於是在这农家中连住了两个晚上。第一晚向元适说明,希望他能投身鄱阳剑派,与昭明结识,来个潜移默化,化淡两派之间的仇恨;第二晚则说服其双亲,让他带走元右,投入云梦剑派。
日子一天一天在过,元适成功的与昭明成为交;元右则依派谱改名为元仁右,在屈兵专悉心教导之下,不到二十岁,便已内定将是日后云梦剑派二堂堂主之一。
元适亦不时传来消息,说明昭明本身与云梦剑派的仇恨意识并不浓厚,只要花些时日,便可让他摒弃流传千年的成见,令两派化敌为友。
甚至,在雷乌艺成、离开云梦剑派时,屈兵专透过元适向昭明提出一个不情之请……
希望昭明将鄱阳剑派的镇派宝剑云逝梦渺让给雷乌!这一着,是为了让阁罗凤及其麾下一举打响在武林道上的名声,这会对他们日后统治中原有很大的帮助。
昭明考虑许久,终於答应。凡事要以大局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这一点思路,昭明与屈兵专如出一辄。
从此之后,昭明再也绝口不提与云梦剑派之间的旧事。他已经意识到,该是化消千年之怨的时候了。
屈兵专很欣慰,这代表安定江南的计划十分顺利。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