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年前,她那个温文尔雅口口声声爱她一生一世的丈夫有了外遇,本是入赘木家的他,自觉的提出净身出户,只要马上离婚。
她不答应,一是爱他,二是不愿背上一个被抛弃的笑柄,无论如何都不答应离婚。无论他怎样的求她,怎样的挖苦,怎样的冷漠,她说不离便是不离,任他怎么闹,至死方休也无所谓,她绝不给别的女人让位,她的丈夫,就是永不再用,也不能给别人用。
在无休止的争吵和冷漠中,她发誓,只要他敢离婚,她便倾尽一生,也要让他们活不下去,不论天涯海角,至死方休。他应是太了解她的性子,言必行,行必果,便不再吵着离婚,只是那么仇恨着生活在一起。
一个女人,在漫漫长夜里,需要一双抚慰的手,需要来自身体深处的慰藉,这些东西,并不是她拥有的财富能帮她达成的。
一日她无所谓,一年也可以忍,可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要她如何忍,倔强高傲如她,难道要去求那个名存实亡的丈夫给她抚慰吗?
前年,她新应聘的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值壮年的他,身强体健,精力充沛,会说甜言密语,哄得她荒原的心田又生出了小草,茵茵绿绿,在深夜能开放出令人沉醉的小花。
一个饥渴了多年的女人,终于在欢爱和蜜语中沦陷,成了今晚被儿子撞破龌龊不堪的罪人。
木欣华低低道:“庭深,对不起……”她并不看他,只是那么低着头,地板上映着少妇丰盈的玲珑有致的身躯,一抹黑白色的剪影,孤独而怅然的在地板上静静躺着。
他眼神从厌恶转为悲凉,也低低的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们的婚姻,是你自己。”他走到妈妈面前,蹲下,仰望她,如小时候一般,仰望她,“妈,二十二年了,你的执念也该绝了吧,放过他,放过自己,不行吗?”
他的童年,是在无止境的争吵和冷战中度过,他的人生,都在父母的互相仇恨中度过,他也好累,他早就想跟他们说出那句话了。待得今日,他才终于说出来,“离婚吧,别再折磨自己了。”
木欣华愣愣地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这么近的看着,那眉眼跟年轻时的叶擎天何其相似,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叶擎天曾为了离婚而向她下跪,说:欣华,离婚吧,别再折磨彼此了。
她一把推开儿子,情绪激动,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我永远都不会成全你,永远不会,反正你都那么恨我了,再恨一点又何妨,至死方休又何妨!”
叶庭深被推倒在地上,没有任何防备的便往后一仰,他索性在地板上躺了几秒,才无声地站起来,沉痛的看了眼沉浸在怨恨中的妈妈,无声的走出去。
他出了门口,看到三楼的房间时,灯灭,不再挺拔的背影隐于黑夜中,随后再盯着妈妈的门口看了一眼,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新的一天,阳光明媚,云淡风轻。空气清新如雨后清晨,鸟儿在屋后的树丛中飞奔,自由自在,嬉戏追逐,羡煞一旁看风景的人。
杨柳复习完功课,在书房的窗户边看外的风景,一脸的神往,满眼的笑意。
叶庭深在电脑前不停的按着键盘,从早上起来,就没见他笑过,也没怎么说话,一般是杨柳问他一句,他答一句,不问便当她不存在。
快到中午的时候,杨柳去做饭,饭菜刚刚弄好端上桌的时候,有人敲门,她便去开了。
许倩柔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身穿白色典雅的丝质长裙,胸前的沟若隐若现,穿着红色高跟凉鞋的脚指甲上涂着淡粉色,小小的指甲,很漂亮。
她看见系着围裙的杨柳,虽然很讨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但有了上次的教训,她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了,还勉强的露出一抹牵强的笑。
她很客气的问:“杨小姐,庭深在吗?”自上次,叶庭深说把她当成老婆人选调查过,又在马路上帮她解围,还亲自带人到家里给她治病,她就自动的将叶少的称呼改成庭深了。
她甚至在想,只要叶庭深最终选择的是她,现在有个女朋友又有什么关系呢?
杨柳本不想理她,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还是别人的屋子,她有啥理由将人拒之门外,“他在,你进来吧。”
两人到客厅的时候,叶庭深已经坐在沙发上了,看到许倩柔进来,他轻轻一笑,没起身,也没招呼她坐,问:“许小姐有事吗?”
许倩柔很尴尬的站在门边,然后咧嘴一笑,走到他面前,“庭……叶少,这是我为你精心挑选的领带,感谢你费心……治好了我的……”她本想叫庭深,见他眉毛微挑,便换了个称呼,说到最后也越说越结巴,脸也微微泛红,如果不是非得找得理由来见他,这辈子她都不想提起那件事,特别是在他面前,她希望他看到的永远都是她光鲜亮丽的一面。
“许小姐客气了,那件事发生在木家,我有义务帮忙。”他始终没伸手去接礼物,过了一会,对杨柳说:“既然许小姐都送来了,我也不好意思不收,那便收下吧。”
杨柳翻了白眼,心想总裁大人的谱是不是摆得太大了些,伸手就能做的事,偏偏要指使她。唉,真把她当家里的佣人了吗?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乖乖的去接,拿着正要转身去帮他放到楼上,又听他说:“前两天我看见肖扬的领带不怎么样,想必许小姐的眼光一定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