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柳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她嘟着嘴,耷拉着脑袋,推醒装睡的叶庭深,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用唇语说:“我尽力了。 你就不能再通融一下吗?”
后者也用唇语回她两个干脆利落的字,“不行!”他能委屈自己隐身,还让她在工作的时候见朋友,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还想得寸进尺,是不是他真的太好说话了?
唐宁放好手机回来的时候,看到杨柳郁闷无力的表情和撅起的嘴巴,直觉她是因为自己留下而不开心,他带着点情绪化的语气说:“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在这里陪你,那我通知你家人来照顾你好了。作为你唯一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就这样丢下你一个人住在冷冰冰的医院里不管不问。”
从他进门,就只看到她勉强的笑,心不在焉的和他说话,然后一再的想让他快点离开。她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不但没对他有一点点依赖,反而是比之前更加陌生和疏远,这点认知让他心里很难受。
她抱歉的笑笑,说:“我真的就是擦破一点皮而已,还没有严重到要住院的地步,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杨家人,他们哪里会关心我的生死。再说,等天一亮,我就办出院手续回去了,我这不是怕耽误你时间吗?得了得了,你快回去吧。对了,有了司机大叔的消息,记得发短信给我。”她佯装不耐烦的挥手,然后就提着被单往下缩,侧着身子躺好了。
不怪她不知好歹,实在是身边的某只鬼下了最后通牒,唐宁要再不走,他可就要现身了。让唐宁看到他,就已经是天大的事了,这要是再让唐宁看到自己身边像变魔术似的多了一个男人,会发生什么?!
后果,她不敢想象!
唐宁见她背对自己,那清瘦的背影在暗淡的灯光下,有种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漠然,让他心底的酸楚蔓延开来,泛起丝丝苍凉感。
他带着满心的担忧和恐惧而来,她却是用最冷淡的态度驱赶他,难道在她的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想依赖他的想法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良久,他说:“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声音略显暗哑,带着浓浓的苦涩,弥漫在消毒水的空气中,衍生出一种叫做悲凉的味道来。
“嗯,路上小心。”杨柳含糊的应了句。
唐宁深深的看了那曲线玲珑的侧身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疼痛,带着深深的忧伤,转身离去。
杨柳是在病房门‘咚’地关上之后,她才放松了身体,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俊美鬼脸,她深身的汗毛又开始倒立了,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刚才害怕唐宁见到他,就忘记了害怕鬼的这回事。现在,她的脑子里,又想到驾驶室里的尸体和飞出去救人的鬼了。
“你一定得像这样吸取灵力吗?”记得在皇朝宾馆那晚,他都是钻进玉镯里,而不是和她躺要床 上一起睡的?他明明也可以带着身体隐身或是进玉镯,干嘛要这么做?
她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可能纯粹只是想占她便宜!然后便黑了脸,想要起身的时候,他的手按住她的肩膀,清凉的气息瞬间沁入她的四肢百骸。这一动作,让她立刻成了挺尸状,连呼吸都不敢了。
叶庭深无声叹息,终是不忍伤害她,收回手,平躺着,平静的问:“你比较喜欢我留下不会动的身体躺在这?我到玉镯里休息?”不伤害她,吓吓她总是可以的吧。
她不寒而栗,结结巴巴的急忙道:“不不不,这样就挺好,挺好的。”心想只要他不对自己动手动脚,只要她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光是一起躺着也不会怀孕,心里便释然了些。
唐宁走的时候,去帮杨柳缴住院费,被告知已经缴过了。他以为是杨柳自己缴的,谁知收钱的小姑娘一脸花痴的多嘴,说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
他又去了负责接疹杨柳的医生那里了解情况,得知杨柳因惊吓过度而休克,膝盖上的擦伤也不严重,全身检查后发现她只是有些贫血,那个男人就让医生用了最昂贵的进口快速生血药。末了,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还感叹杨柳这小姑娘挺有福气,两个帅哥都对她那么好。
唐宁勉强维持着冷静的心情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透过过道的玻璃,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从灰白色到淡蓝色,再从蓝色到天空完全亮透的清亮,他始终一动未动。
这一段时间里,他的脑子光速飞转着,做了很多假设来推断杨柳最近的反常行为。可做了无数个假设,到最后他还是想到最坏的猜测上:她把自己卖给了一个有钱的男人。
他突然握紧拳头,骨骼立即发出骨头摩擦的‘咯咯’声,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认识的杨柳,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
可如果不是这样,那她为什么会突然请假一个月,昨晚穿着的高级服装根本不可能是杨家会给她置办的高档货,还有她为何不直接告诉自己她最近不回杨家,而是在走了一会才让司机改道?
不论事情的真相如何,有一条是他不得不承认的,杨柳身边真的有一个男人!
他站了很久,终究没有直接去质问她,万一不是呢?他打电话问李叔查司机的下落结果如何,听到地址后,他挂了电话匆匆离开医院。
湛蓝的天空下,白云悠闲浮游于宇宙中,丝丝缕缕分散开,丝丝缕缕再聚拢来,就这样聚复散,散复娶的循环不休。一如尘世中的人或事,在爱情、亲情、工作中循环,至死方休。
叶庭深在她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