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太快,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任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刚才还在这里得意无比,畅快的看着这些人仓皇的样子。下一刻,忽然从窗子跌了下去。这里是二楼,但是离着地面却是是不低,而且,他也没那么傻的直接靠在窗户上,他的距离离着窗户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即使他笑的再大声,也不可能用力过猛跌了下去啊!这怎么那么诡异呢?
“吵死了z乌鸦似得!口臭都熏死好几条街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窗子闪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手里不时的甩着,仔细看去,却是几根 头发,咦?好像那个史知县的?
呃——!难道刚才是他蹲在窗外,一把把史知县拽出去的?
”十二。”一直沉默着,站在史知县对面,专门吸引他的注意力的王平遥终于开口了,“客栈那边儿怎么样了?”
“嗯,派人过去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来的及。”周十二点点头?
屋子里的学生们,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有王教官他们,想得那么周全,还有所准备。这时,他们才探头看向窗外,夜色的青石长街上,史知县那肥胖的身躯,在那一片血污中无力的动着,他们上面的人,和那些闻讯赶来的大批衙役,看着这一幕,都不禁头皮发麻!
杀伤一地父母官,也是大罪,这下要怎么收场?
“你们杀了知县大人!你们杀了知县大人!”县丞哆嗦着腿,背紧紧靠着墙壁,“杀官者死罪!你们还不速速……”
周十二一个巴掌便让他闭嘴。
“啰嗦什么,还不快走!”百里幽在楼梯下招呼,她已经在学生们的拥卫下,踩着那些跌倒的人的脑袋下了楼。
一行人抢出酒楼,反正已经宰了人家知县,也无所谓再多杀伤几人,抡板凳的抡板凳,抄家伙的抄家伙,遇见生人上来就砸,横飞竖甩,大杀四方,因为心中愤怒,学生们下手比对付龙虎岭山贼更狠,店堂里血肉横飞,惨呼不绝,翠华楼变成吹花楼——吹的是血花。
熊大强和几个不擅武力的学生,背着几个烂醉如泥的流子弟走在中间,那几个人其实也没喝太多,但不知怎的,一个个骨软体酥,眼睛都睁不开,分明是被下了药。寒门子弟们瞧着,不禁不寒而栗——这大家都要喝了酒,此刻便任人鱼肉,下场如何,可想而知,不禁对百里幽更感激几分。
楼里的人,因为要取信于三八营,来的护卫并不太多,倒是埋伏了不少府兵在附近,以客栈大火为号,起火则扑入楼中,但因为百里幽发难太快,对方没想到这么快学生便冲了出来,远远的虽有火把攒动,府兵却还没到。
荣**护着百里幽开路,王平遥便带着几个搏击学生断后,在大部分学生撤离后,王平遥一个人,不说话,犹自微笑,安安静静站在楼梯口,看起来,也就一个弱书生。
在场的人,都是地方小县的官员,级别低,并不知道王平遥的真正身份,只以为和荣**一样,不过一个三八营的助教,此刻见这位助教斯温雅,闲闲倚在栏杆前,烛光里笑容静谧,都觉得美,然后便觉得,但凡美的,都是脆弱的,易碎的,不妨捏一捏。
于是也便有人捏了。
于是有人呼呼哈哈地护着县丞冲上来,打算继承县令的遗志,躲到安全地带指挥府兵包围了。
于是王平遥微笑着,出手了。
他的手似乎平平静静伸出来,似乎也不快,似乎还很温柔,然而就那么一伸,迎面而来的人,瞳孔里便似映出一道光,携万千风雪,跨天涯而至,然后,雪崩雷降,天地深黑。
“崩”一声轻响,也不过一朵小小的血花,自天灵盖的缝隙中一射成线,打在楼梯口薄纱白梅灯上,谦白梅染成红梅。
满室寂静。
所有人只觉得刚才那一霎似有闪电劈进眼里,再睁开眼便是一具尸体,尸体之后僵立着县丞,脚底下渐渐淅淅沥沥汇聚一小摊深黄液体,一股臭气弥漫开来。
这一刻无论是三八营学生,还是百里幽在,都难免震惊——这是王平遥在他们面前,从未展示过的犀利。
王平遥微微皱眉,转身下楼,无人敢追,好半晌之后,县丞茫然地动了动脖子,随即听见“当当”数响,什么东西**楼板,清脆有声。
低头一看,却是脖颈领口上的黄金纽扣。
所有人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招,秒杀,并在县丞的咽喉前精准停留,只要王平遥愿意,又是一颗大好头颅。
王平遥下楼时,百里幽正好回头。
她的目光掠过人群,直达熙熙攘攘的人头末尾,一眼找到了王平遥的微笑。
隔着无数拥挤的人群,他眼神里只有她的影子,微微动荡,映照这夜的匆忙。
一眼交汇,随即他忽然掠下,身影一闪已经掠到百里幽身边,不由分说,揽住了她的腰,跃上门前一匹马,抖开缰绳。
“百里。”他在她耳边轻轻道,“让我保护你。”
这一霎语声轻细若梦境,似可随时被风吹去,却一字字落在她耳中。
她不语,抿紧的唇,一线不知悲喜的弧度。
学生们抢了系在楼门前的马,跟随两人,风驰电掣穿过长街。
通城最繁华的这条街,城池的灯火未灭,各色灯光流水般贯穿身体,奔向下一个终点。
史知县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