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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门口人群已经散去,一个矮小的少年,搀起了萧静之。复制址访问
坐在墙头上的天魂营士兵们,有趣地瞧着萧静之,有人大喊道:“小子!痛快不?这是咱们刘队对你的关照,好好承受啊!”
“看不出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兔崽子,还敢不听咱们刘队的。这不是半夜提灯翻茅坑?”
“咋说?”有人故意问。
“找屎(死)嘛!”
众人哈哈大笑,罪囚营的士兵也仰着脸讨好地笑。
百里幽抿着唇。
果然给她猜着了。
百里幽默默盯着那群精兵营士兵,特别注意了一下众人巴结着的那位刘队正,心中忽然涌起对墨然的愤怒。
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她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
不,不要擅自猜度他人用心,这对墨然不公平。想要知道什么,当面问好了。
现在,她要做的,是等太黑,去看看静之。
远远地,她看见那个矮小士兵搀扶着萧静之进了院子,她心中微微涌起安慰,还好,静之才来这里不多久,已经有了朋友。
百里幽看了看天色,还有大概一个时辰才天黑,她盘膝坐在**上,开始继续自己的修炼。
天将黑的时候,那边送来晚饭,饭食不错,但龙安闻着马粪气味,想着先前那黄黄绿绿的粪水就吃不下去,百里幽也吃不下去,但她依旧大口吃着。
她要对自己更好,加倍珍惜享受现在的生活,那才对得起静之。
才能让他高兴,而值得。
吃完饭她又等了一会,把龙安赶了出去,换了一身黑色夜行衣,背着一个大包,坦然翻入了罪囚营的院子。
精兵营为了方便夜里翻墙入罪囚营,也是不设守夜的,最起码在罪囚营这一面墙,没有巡哨。
所以百里幽翻得轻而易举。
还没到,屋子里山响的打呼声传来,这些罪人劳作一天,晚上都睡得死。
百里幽站在窗边,从破得渔一样的窗纸向里看了看,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连通铺都没,地上铺着破烂的席子,所有人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你的腿架在他肚子上,他的手抓着他的头发,黑色的老鼠,从人的腿间钻来钻去,吱吱狂叫也无人理会,整间屋子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汗馊味和脚臭味,老远就能把人熏吐。
百里幽一眼就看见了萧静之。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坐着的人。
他盘坐在一角,腿前就睡着一个汉子,不知道他是没有躺下来的地方只好盘坐练功,还是他本来就不睡,此刻百里幽见他垂目入定,结成手印,气韵平静,显然正在练功。
百里幽有点犹豫,她不确定萧静之练的功要不要紧,打断了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可她也不能一直站在这里等,有人起夜必然能立即发现她。
想了想,她忽然撮唇,吹了声口哨。
这声口哨清越悠长,是凤幽山一种鸟的叫声。
萧静之忽然睁开眼睛。
然后他一眼就看见了立在窗户前的黑脸人,那人在月色清辉里伫立,一双黑白分明而有狭长明锐的眼睛,深深地凝注着他。
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在梦中。
罪囚营的日子度日如年,唯一支持他坚持下去的信念,是每夜辗转难眠时,一遍遍掠过脑海的这双眼睛。
有些想念就是力量,他觉得自己可以靠这些想念长久地活下去,等待很久很久之后的再次相遇。
他悄然站起来,神情梦游一般,却还不忘小心地抽走被同伴压住的腰带,跨过那些横七竖八的汉子们,走到窗前。
百里幽没有动。
两人隔着烂得全是洞的窗子对望,萧静之痴痴地瞧着她,他觉得也不应该是真人,她此刻应该在百里外的襄阳城城主府里睡觉。
他抬起手指,有点想去摸摸对面的脸,却又很快缩回——他怕这当真是梦,然后一触,梦碎。
那就真的见不着她了,还不如维持着,此刻多看一刻好一刻。
百里幽瞧出了他的动作,唇角扯了扯。
这孩子……
此刻见他珍惜欢喜到恍惚的神态,她心中涌起无限怜惜。
他不敢触碰,她就给他真实。
她伸出手,越过窗纸,摸了摸他头顶的旋儿。
依稀当初,厨房里那揉乱发顶的一摸。
她微微踮着脚,这阵子他瘦了,却又高了些。
萧静之的脑袋在她手底窜了窜,似乎受了惊吓,百里幽的手指迅速落下去,点在了他嘴唇上,怕他控制不仔喊惊醒了别人。
萧静之忽然不会呼吸了。
她的手指点在他唇上,微凉,力度很轻,却像一根巨杵,凶猛地瞬间捣进他心里。
她指尖也有淡淡的涩而干净的气息,传入他的唇齿,有那么一瞬间,他全身都在激越的叫嚣,想要靠近些,想要张开唇,将这难得亲近的手指,轻轻含入口中。
然而他没有做,他不敢。
和追逐她的爱比起来,他宁可终生拥有她的亲情。
因为那是唯一。
此生再不能有,独属于他的唯一。
便为这份唯一,他必将粉身碎骨捍卫。
他如此努力,拼尽力气阻止自己内心叫嚣的冲动,以至于全身僵硬。
百里幽不知道这一刻对面少年电转的思绪和纷涌的心潮,她的指尖轻轻一按,随即收回,又对他安慰地一笑。
她的笑容很难得,可少年垂下眼,竟然不敢再看。
百里幽拉过他的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