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成为了朋友,就不再是什么问答游戏了,而是一种责任。好了,差不多该回教室了,在咱们彼此做最终的决定前维持现状就可以了。”
站起身率先向外面走去,我很清楚离上自习还有一段时间,但却必须结束这次谈话。我需要一个空间仔细摸索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期而遇之后,我在希望着相伴,还是相离,这个在以前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的问题竟然能在最不恰当的时候成为最严密的封锁线,没办法去埋怨小段或者张佩琪,只能说我太不够坚定了,或许在我洋洋得意自以为是成功者的同时,也在诠释着什么叫脆弱和空虚。不过是没有人注意到罢了。
依旧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依旧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依旧感受着没有雨水的夜晚那冰凉的风。
考上了一中,我却忘记了学习是怎样的状态,之前还想着通过高考离开这座乏味的城市,现在竟然在让自己从乏味中找寻可有可无的刺激。我变了吗,也许;没有变吗,也许。已经数不清在短短一个月里出现了多少也许,绝大多数还是因为一个也许的人而产生的。不停地给出着自己的答案。却忘记了给自己一个答案,不是疏忽大意,而是一种特别的逃避方式,就好比强迫我准确预报c城的雨水一样,有着太多太多的不确定。
放学的铃声如约响起,不知不觉中这已经成了我解脱的标志。在教室门口跟张佩琪摆摆手,然后戴上白色的耳机匆匆走向凝重的黑暗。没有雨水的时候我习惯推着车慢慢地行走,让黑夜有足够的时间将我层层包裹,常听人说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才能放肆地展现真实的表情;不能说它不对,只是不太适合我。因为我的表情早已丰富到可以配合不同的环境。仔细想想,应该还没有谁见过我真情流露,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被我骨子里的消极和颓废所传染。
“张子含!”
平静地停下脚步,平静地回过头,平静地看着快速跑过来的小段,很奇怪为什么总会有人出来“帮”我触碰此时此刻不想提及的人和事。“有什么事吗。小段同志?”
“边走边聊吧,我可是有一大堆话要问呢!”
听命地走在小段身侧,她口中的一大堆话就是我想要回避的东西,除非上天能赐予我装聋作哑的权利。
“我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佩琪和你这么亲近?”
直奔主题的问话,真不知道是该赞扬她爽朗的性格,还是该批评她不懂得察言观色。“什么手段也没用,只是在雨中聊了几句罢了。况且我们没有多么亲近,单纯地比之前相互熟悉了一些而已。”
“少来!我可是知道你们经常在走廊里聊天。时不时还一起吃饭,还听说你们在食堂挺暧昧的,你该不会是直接把她给拿下了吧或者她把你拿下了?”
“怎么可能?只是每天在回答她的一些问题而已。还有啊,拜托你别用这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口气说话,我们可不像你,开学还不到两个月就去尝试早恋,你什么时候能单独陪陪张佩琪就知道她现在的状态了。”
“不用陪也知道她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多亏了你啊!”
“我什么也没做,等到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我就会主动离开,她能否维持崭新的自己就是你的事了。”
“我倒是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你真的愿意离开吗?”
女孩在很多时候真是够敏锐的,小段所在意的问题正是我想要弄清楚的,只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要显得正经了许多。“我为什么不愿意离开?本来就不是我主动参合进来的,结果也只是在功成身退和无功而返中选一个而已。”
“你嘴上不承认可心里恐怕正在犹豫吧?理由就是你最近奇怪的状态。”
“既然你这么明白不妨说来听听,我的什么状态让你觉得奇怪了?”
“以前的你面对谁都会露出笑容,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一脸的平静。现在的你面对别人是一脸平静,一个人的时候则是满眼的迷茫。说明你遇见了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而且是一件让人无暇去迎合别人的事情,除了张佩琪我不认为还有谁能给你带去如此情绪。你和我实话实说,是不是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略微惊讶地看了小段一眼,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忘了去调整不同时刻的表情,以为千变万化已经成了骨子里的习惯,却忽略了有一种刀可以轻易地将骨头四分五裂,感觉不到疼痛也收拢不了四窜的混乱。
“观察的真够仔细啊。算你赢了,不过我没有发现自己的什么不足,只是为了更加强大给自己列出了几个问题而已。”
“什么问题?也许我能帮你解答一些呢!”
“第一个就是你刚才问到的,我是否真的愿意和张佩琪在不久后划清界限。第二个是我到底需要着什么。最后一个是我眼中的张佩琪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小段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其实我思考的并不是这些问题,而是把这三个都包含在内的问题:张佩琪的存在能否让我感觉到充实?如果能,我就找到了今后前行的道路;如果不能,我只好回归最初的模样。在纷扰中与世无争。
“这些问题全是你心里的东西,我还真答不上来。不过我可以帮你换个角度去思考,张佩琪做了哪些让你在意或是不习惯的事情?我可不相信简单的聊天会打破你这么多年的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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