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埃
还是那座磅礴的雪山,干净的让人心碎,安静地让人胆寒,偶尔几片雪花乳燕归巢般静静飘落,没有带去丝毫的声响和改变,就连风也不曾吹起任何的雪雾。
我知道我又回到了这里,不回头不环视不仰望,只是漠然地看着自己的双脚,依旧不知道迈出去我将通往哪里,但却必须迈出去,因为山腰处还有人在等我,因为登高才能知道这一刻世界的模样。
一小步一小步向上走去,没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没有留下脚印,可这一次,我并不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更多的是这里本身已变成了如此这般,任谁也无法留下丝毫忧。
慢慢的,我来到山腰处,只听见那道熟悉的笛声,却没有看到老者的身影,茫然四顾,找寻着声音的源头。
“你是在找我吗?”
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挣脱空间的束缚时所传来的微弱颤抖让我惊惧,来的太过突然,太过无声无息。转过身,看见的并不是那个老者,而是穿着白裙,面带微笑的另一个我。呆滞,总以为我没有办法描述别人,现在才知道,我真正无法描述的只有自己。
“你就是那个待在山顶的原来的我?”
“不是,原来的你还在那里,我只是现在的你。”
“那位老先生去哪了?你为什么会有他的笛子?”
“老先生?那是上次你来这里时我的样子而已,现在一切都变了,我自然也就变了。”
“我记得老先生说他原本是风华正茂的青年,可站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女,这可能吗?”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作为青年的时候,这里是一片草原;作为老者的时候,这里是一片黑暗;而现在这里被你塑造成了一个崭新的模样,我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说着缓缓移开了身子,让出了四周的风景。这里果真变了,没有草原、没有黑暗,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银白,还有不断飞舞的白色纽带。我没看过黑暗吞噬前这里的风景,却更喜欢现在的样子,容不下一丝一毫污秽的纯净世界,天地都是一个整体,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你说过不喜欢黑暗的世界,那现在这个样子你喜欢嘛?”不知不觉中我已认可了另一个我就是之前的那个老者,浅笑着扭头询问到。
“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我也是在你来这里之前刚刚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没有仔细欣赏过这里的风景。”
“那你就趁我没有回到现实之前好好欣赏一下吧。”
另一个我眺望四周,安静地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笛声再次响起,却已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曲调,悲伤变成了平和,我没有诧异,只有惊喜,因为“我”接受了这个全新的世界。
“很不错的景色,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笛声消散,话语再次传来。
“人生聚散不常,起落不定,但是走过去了,一切便已从容。无论是悲伤还是喜乐,翻阅过的光阴都不可能重来。曾经执着的事如今或许早已不值一提,曾经深爱的人或许已经成了陌路。这些看似浅显的道理,非要亲历过才能深信。
既然你就是我,那这段话你应该是知道的。当初你把我推进黑暗中,让我找寻残存的希望,所以我又亲历了一遍每一个可能存有希望的角落,结果我找到了,但只是看着它一点点泯灭在黑暗中,没有伸手救赎。我以为这里会变成一个片黑暗,幸运的是我及时明白了自己已抓不去的尾巴,那些希望也在同时变成了一颗晶莹的种子,我把它种了下去,这里也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你既然明白了那个道理,这里应该变成最开始的草原才对啊。”
“我们都知道,姹紫嫣红的春光固然赏心悦目,却也抵不过四季流转,该开幕时总会开幕,该散场终要散场。但我们的心灵可以栽种一株菩提,四季常青。
原先的草原想必也十分美丽,但我不相信它没有枯萎的一天。所以我没有把那颗晶莹的种子栽在这个世界中,我宁可让草原不再出现,也不愿看着它枯萎衰败。那片草原已被我浓缩成了一株菩提,栽种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四季常青。你说过草原的名字叫‘红尘’,我现在已经独自拥有了‘红尘’,而你还有山顶上的那个我,都不能和我共同分享。”
“为什么不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看见草原的刹那就会变成我心里的那个他,而山顶的我看见草原则会忍不住一遍一遍往下跑。我可不想再经历更多的伤痛。”
“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啊,那现在这里的确就是最完美的。”
“根本就不存在最完美的东西,只是比上一个更好而已。”
“也就是说周围的风景还有一些残缺?”
“不是残缺,是多余。这个世界该有的都已经有了,本不该存在的也有了。”
“是指那些白色的纽带吗?”
“没错。”
“可它们不就是由雪花组成的吗?如此漂亮的景色怎么能说是多余?”
“那里面飞舞的不是雪花,而是冰冻的尘埃。确切的说它们是‘红尘’草原残留的一部分,或者可以说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回忆。”
“草原不是已经被你存放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了吗?”
“那株菩提还只是一株幼苗,如何能把整片草原都包裹进去?而且,我并不想把它完全藏匿起来,时不时还想翻出来看看呢,这些纽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