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崎路篇
第一百三十七回,两万四千
看着丰余镇长领着镇民拜了三拜,慕霆云等也入乡随俗,虽不曾真的跪拜,也跟着做颔首的动作,身形退到一侧不起眼的地方。
“哇——还有拜三拜!”苏晴雪直起腰身,随着他们退却,人潮也跟着往一侧退,一队明黄衣衫的男子即刻奔到空地的中心,他们都戴着狰狞的面具,站定之后,便拉长身形摆开架势。
“这是……”
没等苏晴雪问出口,慕霆云皱着眉头主动解释道,“送捕的舞蹈!好好看着,别说话。”被她一再的聒噪打乱了观赏的心情。
“起——”镇长的这一声吆喝力道十足,紧接着便看到大鼓旁边的人员已经就位,随着鼓点陆续响起,场中的人影开始舞动。
苏晴雪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看男子舞蹈,那动作大开大合,粗犷豪放,时而跃起,时而旋转,手臂大大地张开配合着夸张的步伐,舞动的姿势像极了撒网;随着鼓点一声声地加密,跳舞的男子步伐加快,头顶的包巾也跟着飞舞起来,狰狞的面具抖动之下更增添了威慑,脚下的沙土也扬起尘埃;舞者随着鼓点的节奏时不时地齐喝,声势撼动人心,直达天际。
慕霆云和傅玖见识广大,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苏晴雪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来话,耳畔只有一声声一阵阵撼天动地的鼓响,眼前的舞蹈如游龙如醒狮,虎虎生风,霸气十足。心下暗道:这便是渔家的汉子啊!便是和大风浪做斗争的人,果真是有气势!
丰余镇的老少乡亲都一脸虔诚地观看送捕的舞蹈,老者面上峥嵘,眼睛里都是忆往昔的慨叹;年幼孩儿被父母掩住了耳朵,脸上挂着半惊惧半欣喜的泪花;而年轻男女脸上更多见的是向往和意气风发。所有的这一切都在鼓声中默默地发生着,是生命的延续和轮回,是文化的传承和发展。苏晴雪心里感叹着。面上也溢出欢乐。偷偷的把身前的口袋露出些空隙,因为感觉到咕咚也有些躁动,大概是被热闹吸引了,所以放它出来透透气。
一场壮观的送捕舞蹈之后,跳舞的男子奔跑着退到一侧,镇长引着二十名主捕手的代表从木台上走下来,他们手里托着千米长的新网,直奔码头上那装饰了红绸的二十艘船,船上此时已经分别站上了九个人,同样是红色的衣衫黑金的腰带。头顶和脚脖上束着草铃铛,只是额头上没有绑发带。
观众们紧随其后。围成半月形环住捕鱼船,而其他大小船只此时也布满了助捕的人员,正是刚才跳送捕舞的黄衣男子,根据船的大小不同,每个船上的人数也不等,而他们却清一色地都拿着五米长的竹竿。
“出发!”镇长一声令下,排在外围的号角终于吹响。呜咽地长鸣声久久不息,更增添了壮阔的气势。主捕手的船已经划离了码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同向江里前进,是为了方便将千米长的大网投下。助捕的船只随后出发,分散在主捕船只外围的百米处。
眼看着捕鱼的船都划远了,观望的人群又向前走了走,直到靠近岸边,有些甚至站到水里,抬手打着凉棚望着。
“好远啊!”小桃踮着脚感叹着。
“是啊!有一千米那么远吗?还说能看见……我看。几本就瞧不见什么!”苏晴雪嘴里嘟囔着,想到昨天店小二的说辞好像有些出入,语气听着倒像是抱怨。
可是此时周围极静,苏晴雪的话遭到了几个妇人的白眼。瞬间某人自己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那些妇人家的丈夫许是在江里面拼命呢,自己却说风凉话,好像确实有些不妥。正寻思着,忽然听到几个年轻的孩子也如此抱怨,家长无法只能允许他们去别处玩耍,苏晴雪心里暗暗地好受了一点。
说实话,真的瞧得不真切,若非那些捕手都穿着颜色鲜亮的衣服,恐怕就更看不清。此时,似乎是黄衣的助捕在行动,一边移动船只,一边用竹竿敲打水面,眼看着助捕的船只包围圈移动和缩小,主捕手的船只也开始一点点地分散和投饵,紧接着便是撒网,等这一切做完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岸上的人群有些骚动,看到第一个步骤下网完成,应该是都松了一口气。苏晴雪和小桃两个揉着腿忍耐着。而慕霆云、傅玖和其他暗卫男子却不见有什么反应,苏晴雪心里鄙视着,哼,逞能!
就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不知谁的一声惊叫振奋了所有人的精神。“看!收网了!”果然,远处所有的船拉开距离摆成弧形分布,一边收网一边往岸的方向靠近,只不过速度极慢,估计网里面的内容颇丰呢!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所有捕鱼的船只已经离岸边只有两百多米,所有丰余镇的镇民此时格外激动,欢呼雀跃,向归来的英雄们挥手致意。
“起鼓!”镇长适时的下命令,鼓手们就位,开始奏响凯旋的鼓点。那声音由浑厚到急促,每一下都透出欣喜,振奋了观众的心。
近了,更近了!船只已经在百米开外,岸边的人已经能看清那些捕鱼汉子的表情,他们麦色的脸上洋溢着兴奋,露出白亮的牙齿,裸露在外的臂膀和小腿上都挂着亮亮的水线,不知是汗水还是扑打到身上的江水。此时阳光正好,照的所有捕鱼归来的人一身金黄,犹如从天界重返人间的巨力神一般。
“哦——”围观的镇民不知是谁一声欢呼,接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