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魔宫,见到的是父尊那张乌云密布的脸。殁水使眼色叫我跪下,我便乖乖跪下,俯在冰冷的地砖上。
“父尊,莲泱知错!”虽然我并未觉得自己出一趟魔宫有什么错,可我若不主动承认,便是父尊冷着一张脸来问我了。
父尊坐在王座上,手上栖着一只黑羽的鬼面隼。父尊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想必是真的生气了。我跪在那儿跪的膝盖生疼,陪着父尊沉默半晌,他才忽然开口道:“仙魔大战在即,你身为我魔族公主,却如此不思进取……还是去血池底下,思过思过吧……”
你看,我就知道,得罪父尊的下场,铁定是投去血池去喂魔兵!
我垂着头,可怜兮兮地去看殁水,希望他能给我求求情。却看到殁水的神色先是一讶异,随即挑了半边唇角冲父尊作揖道:“如此,殁水便送小妹一程!”
送你妹啊!
一霎那本公主心都碎了啊,果然是爹不亲,兄不爱。
殁水带我去了血池,一路上我都在心里打小人诅咒他。穿过玄铁斑驳的锁链桥,和桥下不断向上舔舐的火焰,我们终于来到了殿中央,那块阴沉沉的池子边上。
殁水抬手捏了个决,冲着那血池隔空一点,血池中央便出现一个阵法。随着那阵法,血池中间的血水逐渐朝两边退去,在中心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我不由自主地揣着衣襟退后两步,殁水却转过头来对我笑道:“瞧你那点出息,脸都吓白了。”
“你少数风凉话,下血池的如今是我,又不是你!”
殁水冲我一瞥眼:“谁说我没下过?”
我有些疑惑,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问道:“你……你下过了如何……如何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殁水双手抱胸:“我如何不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你……没有被吃掉吗?”
“……”殁水噎了半响,笑得是前仰后合,他上前一步揽过我的肩膀,指着那窟窿同我说的:“你瞧瞧,父尊让你去的,是这个洞底下的幻境,说是思过,其实也是想让你历练历练,没说让血池化去你的魂魄。”
我拉了拉他的袖子:“当真?”
殁水点点头:“死不了。”
“那这幻境里有些什么?”我上前一步,探着脑袋想往里面瞅瞅。却只听得殁水在我身后说了一句:“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随即屁股一痛,整个人便直直往那黑窟窿里坠落下去。
我冲殁水喊道:“殁水你大爷,竟然敢踹我!”
殁水在我已经看不见的地方喊道:“那也是你大爷!”
幻境里,没有星辰日落,永远都是灰蒙蒙将欲落雨的天空。没有花,没有叶子,有的只是周遭被劫雷劈剩下的枯木枝子。极目望去,周遭同那洪荒遗留下来的神迹一样,满目疮痍。
没有日升西落,我根本无法辨别时间。只觉得,在这里的每一分,没一秒都特别难熬。也终于明白,父尊为何要让我在这里思过了。这里,到处都是妖魔凶兽,说是思过,其实是为了试炼我吧,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变相惩处。
一只三人高的炎火兽,拦住我的去路。它低下头,用海碗大的眼睛看着我,我看到它鼻翼煽动,一会儿便抬起脑袋走了。后来我将这事和殁水说了,他笑着拍着我的肩对我说道:“大概是嫌你还不够塞牙缝吧!”
不过接下来的妖怪,可没之前那位心善,都是卯足了劲头地扑过来,张口就是一个法术球冲我打过来。
跳下来前,殁水收了我的乾坤袋,说暂时帮我保管。是以,这个时候,我手中没有常用的千刃雪,也没有乾坤袋中的法器符咒,情急之下,只能将折骨萧唤了出来。
我不常用折骨萧的原因,是因为它若是饮了血,便有些停不下来。
幻境里的妖魔好战,折骨萧迸发出的神力,也让周遭妖魔趋之若鹜而来。我虽是折骨萧的宿主,但并未达到与它心神合一的地步,换句话而言,便是我控制不了它。与其说是我握着折骨萧,倒不如说是它吸附着我的手不放。附件的魔物一个又一个地朝我们攻来,又一个一个在折骨萧刺目的光芒中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我精疲力竭,折骨萧才停止了杀戮,笼出一个结界将我罩在里头。我的手,终于能够从它而今因为吸了血而变得通红摇曳的身体上挪开。我跌坐下去,周围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我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虚弱,我对悬在半空中的折骨萧说:“你先让我歇一会儿。”
随后,便靠在一头死去的妖兽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殁水打开结界将我领回去的那一天,正好也在下雨,也幸好是在下雨。我顶着一身的污垢,血渍,湿漉漉地拿着折骨萧看着眼前锦衣华服的殁水,觉得自己心中一片宁静,这要换做以前,我早就扑上去咬死他了。
殁水在见到我的时候,明显是往后退了几步,他看我的眼神虽然极力掩饰,却还是有几分嫌恶在里头。唔不以为然,恰巧此时一个妖兽朝我扑过来,我头也不回的便拿出折骨萧,光芒闪过之后,它便亦是尸骨无存。
殁水冲我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哎呀,果然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你瞧瞧,你才在这儿待了一个月,这身法,这修为,当真进步神速啊!”
我难得理他:“走不走?”
“走!”殁水大概是嫌我身上的味道重了,拿着袖子掩面,原本是想过来拽我的手,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