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晋鹏步入书社正门,一个青衫小童就走了出来,放上拜帖。小童只看了一下,便带路往院内走去。八王爷的置地,果然不同一般,院内置着江南风景的亭台楼阁,还有太湖石堆砌的假山。路过几个小院,每个小院都请人专门起了名字,和为此而配的景。小童在思故园前站下,指向院内,示意罗晋鹏已经到了。
罗晋鹏颔首,小童就转身离开。跨入思故园,院中辟有一方池塘,一座三孔小桥横跨其上。罗晋鹏走上去,过了桥才能到另一侧的厢房内。池塘里一片干净,没有种任何的水生植物。站在桥上,低头看,小群的锦鲤在池中游地畅然。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原来思故园是取这意。走过小桥,韩晨阳已经站在廊庑下,对着罗晋鹏含笑。
“久候了。”罗晋鹏作揖。
韩晨阳回礼,“是公子来早了。我家主人已到,请公子这边。”
韩晨阳侧开身子,向前带路。罗晋鹏随着他穿过画壁游廊,看见一个抱厦,内前有棵开满粉色花朵的合欢树。韩晨阳站在门前,道:“公子请。”然后缓步走出抱厦。
罗晋鹏空握拳,轻扣门扉。
“进来吧。”韩睿的声音响起。
罗晋鹏推门步入,缓缓关上木门,看见韩睿正在煮茶。见罗晋鹏进来,韩睿轻指一侧座椅,示意他坐下。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套龙泉窑的梅子青茶具。韩睿将烧开的水,置于一侧,用竹夹夹出两个青梅,放在一对茶碗中,静坐了一会儿,才用水沏茶,一遍后倒去,再倒入茶壶半满,放下茶壶。对着罗晋鹏含笑。
“果然是大了,一晃五年。”
“夫子。”
韩睿摆手,轻拂过茶壶肚,试了下温度,才端起茶壶,将茶倒入放了青梅的茶碗。然后把其中一个茶碗,放到罗晋鹏面前。
“我新得的茶,你尝尝看。”
罗晋鹏端起茶碗,先是闻了一闻清浅的幽香,然后闭上眼,小口的抿了一下,缓了缓,接着又喝了两口,然后放下茶碗,用舌尖回味。茶香不浓,但沁人心脾,后味苦,和着青梅的甜涩,成了绝唱。罗晋鹏睁开眼,便看见韩睿似笑非笑的勾着嘴角,心下道:坏了,竟然没有掩饰,怕要被他看出端倪。
“好茶?”韩睿似看出了罗晋鹏的顾忌,没有询问,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算计。
“的确是。”罗晋鹏点头。
“我是什么人,想必你以知晓。”
韩睿品着茶,淡淡地说了出来。罗晋鹏身子往后靠了靠,不怕勾心斗角百般算计,就怕一开场直来直往,杀的人措手不及。
罗晋鹏点头。
“你是什么人,我愿等你想说之时告诉我。”韩睿又丢出来一句。
“韩夫子。”
“如今你叫我夫子,许以后会改了称呼也不一定。我今儿叫你来,不是试探也不是示好,只是告诉你,如我们这种人,有些东西是不该碰的。”韩睿面色冷峻,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亦或是现在,还不到该碰的时候。”
罗晋鹏沉默了,心中明了韩睿的意思,只是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我的事儿,不劳夫子费心。”
韩睿一把按住要起身的罗晋鹏,“如此就坐不住了,你以后要面对的人或事儿,比这阵仗还要大的多。做着不计后果,终有一日,你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罗晋鹏看向韩睿,明眸清澈,面容沉静,沉声道:“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
“把不该的人,无辜的人,拉进你的纷争,就是你的负责!”韩睿眼中厉光闪过,极为傲据地撇撇嘴巴,真是个孩子!
“既然选了,必是能护周全,还望韩夫子管好自己的心才是!”罗晋鹏反唇相讥,忍了两年,终在这一刻爆发。
“你还真当你什么都能周全了?”韩睿不屑的嗤了一声,看着与自己当年相似的脾气,那撞南墙,都不回头的倔强,真真儿是一模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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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罗晋鹏的身份,韩睿从他初进修远书院,便开始猜测,派人查了他的身家,却没有太多可寻的蛛丝马迹,这让人不得不怀疑,是有人为了他重新塑造了一个身份,而原本该有的身份,便是一个莫大的忌讳。不过就算两个人真无干系,就冲他可能是罗氏一门遗孤,两人便是有远亲之系,如此该提点的,还是会提点,只是这孩子过于内敛,深沉,什么都放在心里,让人看不到,除了林小夏这点以外。
当年没有保住罗氏一门上百人,没有护住十弟周全,对于韩睿来说,就是一块压在心间的旧伤痕,碰不得,一碰就会撕心般的惨烈。而今朝堂上隐晦不明的朝局,而罗晋鹏又可能为罗氏遗孤的身份,让韩睿有着不能逃避的维护之责,这样的他进了朝堂,每走一步都是举步维艰,太子怎么能容的下罗氏的存在,皇上又怎么能容的下罗氏还有人在。
作者有话要说:jj赢了,费了半天劲儿才登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