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爱失魂落魄地跑进银行,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其实她一开始就是那样打算的,等言溯解开了第一步,她就用哥哥给她的密钥完成剩下的步骤。事情的最起初,她的确不信任任何人,唯独只能靠自己。
可现在,她信任他了,却又不舍得把他牵扯进来。
都怪他那么聪明,把她的心思和企图看得一清二楚。他肯定生气了。
她甚至可以想到,如果不是遵循“谨言慎行”的戒律,他一定会绷着脸,傲娇又忿忿地说:“甄爱小姐,你从此失去了我的友谊。”
她停住脚步,脑子里幻想着他的脸色和语气,心情分明很沮丧,却又很想笑。
他一定会在外面等她,还是快点办完事情,回去和好吧。
上午11点,银行里很多人。甄爱取了号,c012,票据上显示c类业务前面还有10个人。c代表个人密码保险箱业务,流程复杂,一人平均耗时十几分钟,她估计要等到下午。
唔,要不现在请言溯吃饭去吧!
请他吃好吃的,他就不生气了呢!
可她还来不及转身,就察觉身边的空气发生了变化。
起风了。
有什么类似光速的东西嗖嗖一声从她耳边飞了过去,几乎是与此同时,震耳的枪响在耳膜边爆炸。几颗子弹打进不远处的防弹玻璃里,弹壳清脆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不算厚的防弹玻璃中心被子弹打出一个小凹,银色的裂纹像蛛丝一样顷刻间布满整块玻璃。另一面的柜台女职员完全傻了眼。
一切似乎都只发生在千分之一秒,第二三四发子弹一连串打上去。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防弹玻璃吱吱歪歪,一整面连在一起,成块状地坍塌下去。
女职员尖叫着躲开,玻璃砸在柜台那面,纸币翻飞。
一个男人嚣张而散漫的命令声在整个银行回荡:“on you knees!(全都跪下!)”大厅内所有的顾客依靠着本能反应,瞬间全部跪伏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甄爱望着那面玻璃,瞠目结舌,第一反应却是回头。
逆着光,那人宽臂窄腰,穿着灰t恤宽腿裤,左手随意地插在裤兜,右手单手拿着一柄冲锋枪,直直地对着甄爱的这个方向,就像是瞄准了她似的。
两人隔着二三米的近距离,甄爱望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全身僵硬。
男人面庞干净而俊朗,举着枪,有力地立着,像一尊雕塑。衣衫很薄,裹在肌肉流畅的身体上,挺拔而带着运动的美,甚至可以用性感来形容。
甄爱一动不动,现在下蹲来不及了,反而会因为有所动作而触发持枪者的反应。
可她出奇地并不害怕,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因为和言溯一起,她没有带枪;但生性警惕的她带了试管针,只要有机会接触到面前这个人,她就可以将他一击毙命。
如果他只是抢钱,她会袖手旁观。毕竟用病毒杀人容易,事后的麻烦却一堆;可如果他要杀人,那她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还想着,那人身后的阳光闪了一下。门厅内的银行警卫从枪套里拔出手枪,一面瞄准了这个入侵者的背后,一面对甄爱做了一个下蹲避开的手势。
甄爱的心一下子悬在了嗓子眼。
可一声枪响之后,倒下去的却是拔枪的那名警卫。开枪的是另一个警卫。
两名中有一个是抢劫犯的同犯!
出现了两个犯人,甄爱的计划尚未成型立刻泡汤!
警卫右胸口中了枪,鲜血瞬间就染红地面,他痛苦得龇牙咧嘴,躺在地上一阵阵的抽搐。抱头跪在地上的人们见状,吓得更加不敢乱动,有几个年轻的女子竟失声抽泣起来。
大厅中间的那位男子巍然不动,表情极度冷漠,看了甄爱一眼,突然举起枪朝天空开了一枪。靠近门口的巨型大吊灯被打断,直线滑落。成千上万块细小的玻璃坠落地面,在震耳欲聋的轰响中,砸得只剩粉末和骨架,斑驳狼藉地拦在了旋转门口。
甄爱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但砸飞的玻璃片明显比她快。
好几片碎玻璃从她身体各处划过,有一块甚至擦过她的颧骨,脸上刀刻一般的疼。她一脚踩在玻璃片上摔倒在地,又是几片玻璃刺进手臂手心,痛得像是被扎了无数根针。她咬着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枪声消弭的一瞬间,空旷的大厅里陡然警笛大作,红灯闪烁——有银行职员摁了报警器。
“fuck!”妈的!
甄爱听到身边有个蹲着的顾客咒骂着站了起来,她狠狠一惊,刚要爬起来去拉他,却没想那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转身冲穿警卫服的歹徒喊:“ach!”
叫ach的假警卫哗啦一声拉开警卫桌子的抽屉,喊了声“jack”连着扔了两把枪过来。那声音粗狂豪放,就像银行抢劫是闹着玩儿的。
顾客里面又有一个同伙!
甄爱仰起头,眼睁睁看着两柄枪从自己头上飞过去,落在叫杰克的年轻人手里。
杰克很熟练地一手把手枪别在腰上,一手抓起狙击枪瞄准银行柜台对面墙壁上的红色警报器,子弹飞出去“啪”的一声,警报器碎裂成粉末。
甄爱吃惊地看着,心中一沉。
隔着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警报器半径不到4厘米,这个人枪法很准。
不对,有哪里不对!
粉碎了警报器,世界安静了。
杰克两三步跑起来一跳,居然轻轻松松跃到柜台上,双脚与肩同宽,稳稳立在那扇破碎而洞开的窗口,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