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兮端着一片子轻纱衣裳缓缓的走了进来,边放下,边说着:“小姐,老爷这月份第一次传饭,想是有什么大事要交代,小姐您好歹得收拾一下,我便将这新制的衣衫拿来了,图个庄重。”
芙雅侧头看了一下那檀木盘子中的青纱衣裳,不禁想到了那日的芙轩,纳纳的说道:“怎么是青色的?”
芳兮眼睛缓缓的放大不认识的看着芙雅说道:“小姐,您最喜欢的就是青色,您常说青色璞质类玉,曲高和寡,风骨卓然。”
芙雅顿时哑然,心中暗道不好,转而憋出一脸笑容说道:“可能生病之后审美变了吧。”说着便轻解身上的衣衫,交由芳兮给自己换上那件青色的软莎衣衫。
收拾完毕携着芳兮与菲若去向前厅。
芙家的前厅是在中轴线的最前面,比鞠韵阁还要前一些,这个代表芙家门面的厅子庄重却不老旧,如芙家的整个感觉一样,书香门第,钟鸣鼎食之家。处处流淌着富贵清丽,婉转升华。
这个朝代虽然没有明显的男女尊卑界限,但是芙家的前厅,书房与后面的眷属分的很开。芙雅带着芳兮菲若从后门进入前厅,步子缓慢,徐徐而行。
一路上站立的婆子,丫头纷纷朝她们点头问好。芙雅不及一一回礼,但也是都有表示过。
还不及到二回廊的时候后面一群人跃然超过了她们,碎步走在了前面,一娇黄色衣衫的女子,回头侧视了一下她们,然后刷刷的走向前方。
菲若哼了一声,芙雅定睛看去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三姐芙轩。
间隔没有一会儿大娘领着几个婆子,丫头也是快步走上前来,客气的朝芙雅一笑说道:“四小姐身子不好,你们慢些去吧,我这边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芙雅由芳兮菲若搀着,在亭台廊坊之间缓步前行,又过了没有多大一会儿,一声悲戚的声音传来,“儿啊,你受苦了。
缓步间一个衣着华丽而低调的女子走了过来,抚着芙雅的手说到:“好些了吗,这些日子,为娘实在太忙了,都没有空去看你了,听说昨天昏倒在安郎中那边了?”
芙雅看着那双握着自己的丰满的手,缓缓点头说道:“嗯,昨天觉得身体好些了,便出去转转,没有想到却晕倒了,幸好得到了安郎中的救治。”
芳兮与菲若一同应和着。
二太太眼神由悲戚忽然转到精明敛达的样子说道:“听说你昨日收了一个东苑的丫头,还让她做了贴身大丫头?”
芙雅微微笑着说道:“有这么一回事。”
二太太的神色似乎一下子走低了,淡淡说道:“雅儿,以后园子中吃穿用度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跟娘说,不要再自作主张了,本来大的那面是理亏的,你这样一弄反倒失了主动权。”说着又紧紧的握着芙雅的细弱手指道:“以后凡事还是和娘商量商量为好。”说着又迈着那疾风闪电似的步子走向前厅去。
芙雅望着那群步伐一致,速度快速的人群,转而对芳兮说道:“这园子中消息传的好快啊。”
芳兮叹了口气说道:“岂止是快呢,慢慢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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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之中肃穆而雅静,一幅墨竹屏风立在后门前,正中间的深色桌几上摆着两盘高脚的飨宴糕点。座几上的人还没有到,侧坐上已经分列了两排人,大娘,二娘以及芙轩都已经落座了。
芙雅被芳兮扶着落座到右面第二位的位置。对面的三小姐芙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此时的芙轩已经将她那夜的张狂,跋扈收了起来,代之的是一种温婉的含羞。就连那一眼也是绵绵之恨尽藏心中。
再看一旁的大娘,面容平静含着微微的谦卑恭顺,再看看自己旁边的亲娘,神色沉静,手中不时的摆弄着一个小的茶杯子。
众人这幅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表情道是引得芙雅想知道自己父亲是什么样子的人,看这厅堂浑厚而显风骨,沉重而不压抑,芙雅觉得芙家父亲应该是一个洒脱逸致之人,有着文人的风骨,谋士的内蕴。仪表应该如现代陈道明般深沉敛达。
想着想着便更加急切的等着,不时的往墨竹屏风后面看看。
过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动静,而身边的几位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情,一如刚才安然恭顺的坐着。
芙雅倒是有兴趣看看这几个人如何表现,静静的收敛了目光,平和的看着对面的三小姐芙轩。芙轩此时更是温顺的回了她一眼,但是眼中分明流露着一股说不出的复杂神色。
芙雅心中也是忌惮她的,只是不知此时的深浅也装作看不见,环视了一下她身边的人,一眼瞥去。
站在最后的一个花甲婆子引起了芙雅的注意,身子微微驼背,头低得很低,看不清脸上的容貌,只是身材很高,比一般的婆子要高一些,与一干人一起微微恭谨的等待着。
没过一会儿后面传来了脚步,锦袍摩擦的声音,一阵子之后走进来三个人,中间是一位有些龙钟的夫人,通身华贵,鹤发童颜,面部与身体保养的极好。
旁边一个身材清瘦的男子恭的搀扶着她,男子样子也有四五十岁,极其普通,只束着一只碧色的簪子,除了纹理缓和无甚特别之处,灰布褂子,中等身材,五官突出,眼下眼袋鼓着,若是带上一副眼睛就更加的像帐房先生了,估计是芙家的总管了。
再看后面还有一个半大的男孩,神态老成,负手走在后面。眉目清秀,一股傲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