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红梅,伊人独立而憔悴。
这就是顾照棠来到梅园看到的情形,他本是来送年礼的,大太太见了他,暗示他去看看清夕,“孩子,你们反正是已经定了亲的了,我也只认你这个女婿,你也要努力才是。”
他问了沈清夕的丫鬟,才知道她去了梅园,顾照棠来到梅园,远远的就看到满树红梅掩映间,沈清夕略显单薄的身影站在雪地中,痴痴的望着那一簇簇红梅,那神情说不出的迷惘。
她好像瘦了呢,顾照棠心中有些黯然,她心里还在想着那日的事情么?有一瞬间,顾照棠差点要张口问出,问问她不是真的在意郑逸。
“这梅花竟然全开了,前儿我来,才刚刚打苞,没想到竟开的这样快。”猛然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沈清夕一回头,就看到顾照棠穿了件石青色绣祥云图案箭袖棉袍,披了件白色滚红边银鼠皮披风,站在一株梅树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沈清夕不觉有些尴尬,刚才还在想着是接受和拒绝顾照棠,下一秒他就站在了自己旁边,她不觉有些脸红,好像被看穿了心事一般,微微屈膝福了一福,“顾大哥,也来赏梅么?”
顾照棠还了礼,并不直接答她的话,只顺手折了一枝开的正好的红梅,低低说了句:“幼年时读书看到这样的句子:“晚晴风歇, 一夜春威折,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胜绝,愁亦绝,。此情谁共说。”那时还觉得好笑,明明白雪红梅,多好的景致,偏要伤感的说什么胜绝,愁亦绝,此情谁共说,现在才体会到原来真有这样的心境啊,三妹妹,可愿意和我一起欣赏梅花,共说此情么?”
这算什么?表白吗?沈清夕沉默片刻。有些干涩地说道:“我以前看过一首《梅花引》,前两句是这样说的,白鸥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顾大哥,我还有事,恐怕不能留在此地与你共赏梅花了。”
顾照棠借问她愿不愿意留下共赏梅花。其实是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以后共说此情,她回说即使现在身留下,心也不在,等有一天,她的心留在他身上时,就没有什么忧愁。可以和他共说此情了。
以顾照棠的聪明,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他心中有些苦涩。她对自己是不愿意留心,是不想留心?那么对郑逸呢?他不敢问出口,怕听到会让自己伤心的答案。
难道自己要放弃了么?顾照棠问自己,不,他从来都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更何况他已经和清夕定了亲,她这辈子都只能嫁给自己了。
想到此处。顾照棠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来,“三妹妹既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我等着三妹妹心里愿意与我看梅花的日子。”
沈清夕心里松了口气,她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和顾照棠相处,她需要时间消化和接受,心中也有些感动,正要福身离开,突然旁边传出一个气急的声音,“照棠哥哥,这又是何苦,何苦要一心等一个不愿意陪自己看梅花的人?”
沈清夕转头望去,只见右侧的梅树后转出一个人来,一身淡粉色绣缠枝花纹织金锦外衣,白底绣腊梅花瓣的六幅棉裙,披着红色滚白边的大毛披风,正俏生生的立在梅树旁边,正是沈清芳,她正两眼痴痴的望着顾照棠,显然是听到了两人刚刚的对话。
顾照棠的脸色微微一变,又恢复正常,装作没听见刚才沈清芳那句话,:“真巧,四妹妹也来赏梅花啊。”
沈清芳盯着他,“我不是来赏梅花的,我是来找照棠哥哥的,我有事要问照棠哥哥,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订亲,那只是你对外应付众人的一个幌子,你其实是在等我三姐姐,是不是?”
这是她这些日子自己想了好久得出的结论,她一直不明白,那日顾照棠暗示自己的话中明明白白的指出他喜欢三姐姐,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何他又要订亲?除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订亲的对象就是三姐姐,这显然是不可能,家里没半点动静,也没见顾家来送什么定礼?如果真的是和三姐姐订亲,家里肯定早就大张旗鼓的准备了;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就没有订亲,只是照棠哥哥不堪被媒人骚扰编出的幌子,所以他才一直讲不出到底和谁家的姑娘订亲了,因为他根本就没订亲。她越想越觉得第二种可能最接近事实。
沈清夕沉默的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沈清芳,不明白她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她禁足这两个月来,沈清歌、沈清妙和沈清玥经常去看她,只沈清芳和众人一起来过几次,后来就没有再出现过,她也知道她心结未解,来了两个人也是尴尬,因此也没太在意此事。
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没有想通此事,反而更加严重了,沈清夕不禁有些心凉。
顾照棠对沈清芳的话不置可否,只淡淡的说了句,“四妹妹问这话有些失了规矩了吧,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问别的男子是否订亲,要是被沈家婶娘知道了,定然要责罚妹妹的。”
沈清芳见他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越发的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心里不禁酸楚苦涩,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顾照棠,“照棠哥哥,对我来说,你并不是别的男子,你忘了么?小的时候,你经常带我一起玩,给我带好吃的,怕我冻着,出去时还总给我带着手炉,遇见别的小孩子不和我玩,嘲笑我的时候,你也总是护着我,这些难道你都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