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峰位居长江以南,刚过长江的位置。看似好像离北京城很远,可是只要离错宫里的人愿意,提上内力,一个来回也只不过是两三天的事情。相比之下,反倒是江南,似乎要比京城离飞来峰的距离远。而丹心会的总舵,却偏偏就在江南浙江。
侯仲和李显二人赶了将近三天的时间,才勉强到了飞来峰山脚下。此刻正是入夜时分,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偌大的一轮满月挂在飞来峰山巅之上,让这冷冰冰的山谷染上了一抹白,更是透着一股子邪气。
侯仲皱了皱眉头,不自觉就抓住了剑柄。至于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并没有说出来。一阵咳嗽声,入了他的耳,这咳嗽的声音急促而又尖锐,听起来好像是要将人的肺部整个都逃出来一样。侯仲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了李显。
“这么赶路,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咳咳……”
李显苍白的脸孔被这月光染得更加可怖,侯仲只是转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厌恶在里头。李显一手拿着手帕捂着嘴,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长剑,忙着咳嗽的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侯仲眼里的厌恶。那个高耸入云的飞来峰,没来由地让他产生一股子畏惧感。因为那个离错宫里的白术,些许气质太像那个天岛。只要一想到这个让他和师兄过了半年生不如死的日子的地方,他就浑身不寒而栗。
“我们是要和那个白术去打交道么。”
“嗯。师傅命令咱们十日之内必须把事情给办妥,现在已经去了三天了。看来今晚上还得走夜路。”
说着,侯仲便已经提步向前去了。李显站在他身后,静静调息了一阵,这才将刚才剧烈得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咳出来的症状给压了下去。
可是这离错宫是在云端之中,看似很近,要真正进到那里面却要费好一番周折。等到他们二人好不容易来到宫门之前那个断锁桥时,一天一夜又已经过去了。转眼,已经是第二个晚上。
“在下侯仲,偕贤弟李显拜见离错宫宫主!”
侯仲自报家门的声音在群山之间回荡,可是除了簌簌风声,没有任何人回应。
侯仲回过头来,和李显对望了一眼。彼此均是无解。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一次用内力喊了一遍话。之前用五成,现在用的是九成。
终于,这一次不再只有风声回答他。
“来者可是丹心会的二位相公。”
回他的声音年轻且俏皮,细听之下仿佛有当年无双会秀白夭夭的几分风采。侯仲一个晃神,不禁有些沉醉了。可是想到当初师傅的所作所为,侯仲心中不禁一痛。
那个如月光仙子一般皎洁纯粹的女孩早在三年前消失在这世界上了,现在就连无双会的遗迹都被这群妖魔鬼怪占了个干净。那里,又怎么会再有她的影子。
“正是丹心会中人,咱们到这儿来,是为了和宫主谈生意。还请这位姑娘打开断锁桥的通道。”
那个俏皮的声音又是沉默了一嗅儿,这股沉默听在侯仲耳朵里真是度日如年。
“二位相公请闭上眼睛,往前走三步便是。”
“……”
侯仲与李显面面相觑,若他们没瞧错,只不过是一步,就是万丈悬崖。等了一会儿,两方都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早就知道对方会有这方面的疑虑,还没等侯仲张口问,那边就已经笑开了。
“相公可是不敢如此做。可是咱们宫主说了,外人若想过断锁桥,仅此一条路可走。”
“……敢问姑娘,这是生路,还是死路。”
侯仲咬了咬牙,恨透了这种被人耍弄的感觉,却又无可奈何。师傅说,丹心会遗落在外多年的花名册现在就在这妖孽手上。若是不拿回来,恐怕丹心会就会如当年一样,遭受灭顶之灾。想这花名册自康熙年间就落在了朝廷手里,惹得他们一直不敢妄动。也不知道是这老皇帝太仁慈,还是这新皇帝太残暴。雍正一继位,就拿着这名册大做文章。不过是两三年的光景,不管是不是主动资助丹心会的,还是这名册上所写的主力,几乎都被他清了个干净。现下他们丹心会能够东山再起,还真是要托礼郡王福晋的福。若不是因为她身体孱弱要去养病,而爱妻如命的礼郡王也要一起陪同去药王谷居住,估摸着在雍正二年的时候,丹心会早就已经被弄得渣都不剩了。
“相公又何必如此对生死之事如此看重呢?丹心会中人,可都是这般凡夫俗子不成?也罢,宫主说了,不勉强二位相公用此法渡桥。若要离开飞来峰,还请速速离去。再过一个时辰,鬼门可是要关了的。”
虽然这人并没有现身,侯仲站在悬崖这一边听着她说话,竟然可以想像得到这女子的一颦一笑,甚至说话时的那不经意的一挥袖,都似乎在他眼前发生一样。
侯仲猛然摇了摇头,只是不愿意自己心里再去想那个早就不在世上的人。现在满脑子都是她,简直就是像被她的鬼魂缠住了一样。
“师兄,咱们怎么办?”
李显有些慌了,因为当初他们启程的时候,他们的师傅张云如确实是有给他们一幅地图,告诉他们如何找到鬼门。可是人到了悬崖边再要回到之前的那个地方,简直就是难于登天。既然如此,他们原路返回是不可能找到那个可以让他们通向人间的鬼门的,除非他们进离错宫,然后在宫人的引领之下直接从鬼门穿行而过。这么看来,走这断锁桥是唯一的路。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