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暮雪坐在椅子上,习惯性单手支额,黑色瞳仁中翻滚着巨浪,唇边笑容清浅沉静。
季羽站在办公桌前低着头不敢和黎暮雪对视,一眼就心惊胆战,背脊冒冷汗。
“季羽,需要我请脑科医生给你安排开颅手术吗?”声音柔和也是发怒的前兆,真正的发怒。
温柔的语气,威胁的言辞让季羽彻底放弃,已经站了四个小时,一直在承受着夫人高压视线扫射。
第一个小时里,夫人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休眠,他整整站了一个小时。。。。。。有点累。
第二个小时里,他找寻借口想要脱身,夫人终于说话,“季羽,我已经很久没有动手捏碎谁的骨头了。”
他知道夫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出手,一旦出手死相惨不忍睹。
第三个小时里,不给喝水没关系,不给吃饭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连厕所也不给去,他在崩溃的边缘。。。。。
第四个小时,他终于受不住。。。。。
“我能去下洗手间吗?”季羽小心翼翼的问,得不到回应,忙又道:“我知道的一定都说出来。”
黎暮雪微微摆了一下手,阖上眸子,不耐烦的皱皱眉。
季羽再次回来的时候神情已经轻松许多,只是又一次触及到夫人冰冷眸光,他胆寒。
“为了环保,sky在阿联酋的沙漠中建设生产场,那里的人员需要医生,尤其是你这样的人才。”最后几个字黎暮雪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说完。
季羽的小心脏再也承受不住折磨,哀叹一声。
“景洪在一年前奇迹般苏醒,那时候我刚刚抵达德国还没有见到您,就接到护士长的电话,称病人有复苏迹象。阁下坐总统府的时候我成为御用药师,所以关于景洪的一切情况我吩咐过护士长直接通知我,不要向任何人泄露病人的情况。”他离职到德国的那段时间里,阁下没有安排人接替他的职务,在外人眼中他还是首席御用药师。
“我急忙回国到皇家医院见到神智混沌的景洪,他身体很虚弱,需要接受各方面的恢复治疗,我秘密安排好友为景洪治疗,大约四个月的恢复时间景洪的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就在那时候您遭到了查理兄弟的暗算,中毒昏厥一个月情况很糟糕,我想过联系景洪又担心暴露行踪,给治疗带来麻烦。”
“关于黎景洪苏醒的事情我和我的好友都是三缄其口,想等您醒来再做定夺,阁下刚刚就职非常忙碌,所以瞒过去了。”
黎暮雪握着杯子的手指在收紧,指节泛白,景洪为了她这个姐姐吃了太多苦。
“您好不容易醒过来,就检查出肾脏衰竭,大家都忙着瞒住您。我到飞机秤导师的时候您看到了我办公室的诊断报告,还有验血报告。。。。。。”季羽想起夫人吓人的举动,早就忘记景洪已经苏醒的事情了。
“您病情稳定以后,我先联系了好友,结果好友告诉我有人在监视景洪,试图将他从皇家医院带走。。。。。。”
季羽的沉默不语让黎暮雪的心向下坠,她有一种被阴谋算计的包围的感觉,所有的细胞都在不安定的叫嚣。
“要带走景洪的人和石峰有关联,石峰背后的人不是墨怀远,这也是在三天前才确定的,墨怀远发疯攻击老总统被送到疗养岛前抽取血样,血液中残留的药物成分。。。。。”
“和我当初一样对吗?”黎暮雪的口气已经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想她死的真不少。
季羽点点头,小心观察夫人的神色,除了一片冷然和犀利不剩其它。
“石峰的母亲曾经偷偷跑到皇家医院探望过景洪,景洪在半醒半睡中依锨得孙子两个字,为了安心景洪做了dna鉴定,结果他是石峰的亲生儿子。”季羽觉得上帝太过于残酷,这样一对感情深厚的姐弟承受仇恨的丑陋。
黎景洪看到dna鉴定结果,坐在墙角三天三夜,泪水好似连阴雨一样怎么样也停不下来,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中,他的世界被一颗原子弹般的真相毁灭了。。。。。
黎暮雪的胸口疼痛不已,像是要撕裂那般,又像是炸开那般,令她无法呼吸。
房间陷入死寂,仿佛空气中的氧气在一瞬间抽走,不然怎么会连呼吸都这样的困难。
一声巨大的破碎声让季羽身体一颤,垂下头不敢去看夫人此刻的表情。
“就因为这个景洪不肯见我,你也瞒着我,他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姐姐了是吧!”都是为她好,她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会因为上一辈子的恩恩怨怨而去迁怒于他人吗,那个他人还是她最疼爱的弟弟。
季羽赶快摇头解释,“事情不是您想象的样子,景洪觉得无颜见您,想把当初真正还您的幕后指使者揪出来,所以将计就计假装昏迷暗中调查。”
黎暮雪冷哼一声,“调查?!你们都调查出什么,暗杀!”华阳路上的暗杀就是冲着景洪去的,正好遇到了蓝尚云,不然。。。。。。
面对夫人嚣张冷冽的话语,季羽无话可说,查了那么久也没有获得多少有用的信息。
他也终于明白夫人是怎么得知景洪苏醒的事情了,蓝尚云不久前在华阳路遭到暗杀,难道。。。。。。
黎暮雪深吸气平复怒火,“我问你,景洪现在在什么地方?”她是身体不好,不代表脑袋也不好用了。
“他没有回病房吗?”季羽不假思索的反问。
黎暮雪倏地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狠声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