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的话,对那群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人来说,简直就如同如来佛音。
众人跟着定国公进入屋内,邓凝也收到消息赶来了,屋内燃着炭盆,跟外面相比简直就是天堂与地狱。
“都坐吧!”定国公哈着手,自己也率先坐在太师椅上。
尹乐静静地坐在一旁,小九漠岩与小香站在她身后,寿头则坐在她旁边,有些拘谨不安。尹乐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冷得跟一块石头似的,她不禁怜惜地看了他一眼,这傻小子吓坏了吧?
寿头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但是,微微发抖的嘴唇还是出卖了他,他很怕,怕会在失去爷爷之后又再失去龙尹乐。
他这种笑容,如同小孩子心中害怕得要紧,但是为了让大人安心,勉强自己挤出一个带着泪水的笑意,而事实上,他的内心,几乎已经想哭了。
尹乐心里难过,她不单单为了寿头难过,更多的是为了自己。记得年幼训练的时候,第一次对阵狼群,她心里没底,但是为让姑婆放心,她还是扬起了一抹丝毫不在乎的神情。那样稚嫩的自己,那样凶狠的狼群,而她,九死一生,伤痕累累地躺在草原上,换来的是姑婆那放心一笑。
有丫鬟上茶,定国公喝了一口,清清嗓子才道:“杜管家已经跟老夫说了,你们不用怀疑,平安纸是你们爹亲手书写,字迹你们可以找人验证,并且老夫也在平安纸上盖上老夫的大印和手指模,若不信,可请皇上圣断!”
不愧是定国公,一说话就把当今圣上给抛出来了,刘家的人哪里还敢质疑半句?
刘并蒂当下便道:“不敢,不敢,定国公说是真的,那自然是真的,草民等不敢有疑。”
太公把信封交予定国公,道:“国公爷,由你来念吧!”
定国公取过信封打开,抖出一张雪白的宣纸,众人一瞧,果真上面盖着一个红色的大印,看来定国公所言不虚了。刘并蒂与张宝绢等人当下就虚了,没想到老爷子有这一后着。
定国公又喝了一口茶,才朗声念道:“此份遗嘱,吾衷心期盼,不必面世,一旦面世,刘家上下必得谨遵而行,否则,吾之所有家财,将全部捐献于灾区,一文不留与后人。吾自知将不久于人世,人死万事休,唯余身后之人,牵绊了吾上路之安宁。想吾一生,有三幸,一幸,得妻温氏莨秀,温婉贤淑,持家有道,与吾相持相扶多年,知心知意;第二幸,上天赐予吾丰厚的家业,让吾得以名扬四海,得享尊荣。三幸,年晚之际,得一良孙媳妇龙氏尹乐,担起吾毕生辛劳所创之家业,护我刘家子孙。此三幸,让吾含笑九泉。”
定国公念到此,便停顿了一下,眼睛齐刷刷落在龙尹乐身上,其中有怨毒,有敬佩,也有爱护种种种种。
定国公继续念道:“只是有三幸,却也有一大不幸,便是吾三个亲子,不思进取,好逸恶劳,嫖赌**,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是吾一生的污点,念及如今吾还有一子在狱中,吾心中便痛不可当,想贤妻临终前,循循叮嘱,为三个亲子筹谋未来,如今让吾有何面目面见九泉之下的贤妻?”
定国公扫了刘并蒂与刘并育一眼,淡淡地道:“看,你们真不让你爹省心啊!”
刘并蒂与刘并育低着头,一脸的愧疚。
定国公又念:“家财本已经安排妥当,若这份平安纸面世,意味着他们不服从吾临死前的安排,那么,吾在这里,会做另一个安排。龙尹乐本非与刘晔有婚约之龙家小姐,而又早被刘晔休书休下堂,不再是刘晔的媳妇.......”
张宝绢听到这里,连忙道:“你们听,你们听,老爷子也说她被休下堂而去了,不再是刘家的媳妇。”
定国公威严地道:“那妇人,你且听老夫念下去!”
张宝绢连忙道:“好,好,国公爷请念!”
定国公不满地瞧了她一眼,抖抖宣纸,继续念道:“而又早被刘晔休书休下堂,不再是刘晔的媳妇,如今,吾收她为义妹,承继吾毕生家业,吾名下所有财产,由义妹龙尹乐安排。吾的几个孙子,历练不足,义妹谨记,不能放手之时,绝不放手。此平安纸,是吾真实意愿之表达,若有人不服,劳请太公代为做主,将之逐出刘家!”
“义妹?”刘并蒂与刘并育当场就失声喊道,刘并蒂怒道:“荒唐,荒唐,我本是她公公,如今岂不是要喊她一声姑奶奶?她竟生生压我为后辈?”
张宝绢一听说家财全部由龙尹乐处理,竟尖叫一声就晕倒在地上。
孙少英与颜慧连忙上前扶起她,又是掐人中又是摁揉太阳穴,她才缓缓转醒过来,一醒来,便哇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太公冷笑一声:“哭?哭什么?这是你们自找的,压你为后辈也是你自己找的,本来庆林生前都安排好一切了,你们偏要这份平安纸面世,既然如此,就休怪旁人。”
刘并蒂与刘并育哪里愿意?莫说家财全部交给龙尹乐处置不能准许,就连对老爷子收龙尹乐为义妹的事情他们也不能接受,这算个什么事啊?传出去,孙媳妇变义妹,这还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啊?
“不行,刘家不能沦为别人的笑柄,我不服,我不服,死也不服!”刘并蒂也顾不得定国公在场,发疯地大吼起来。
太公凉凉地道:“你不服?行啊,反正你爹遗嘱交代了,你若是不服,我便在族谱中将你除名。”
刘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