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一波的水纹在船桨的划动下漾出涟漪,月色下的小船轻微椅在芦苇荡里,两边的芦苇就像两道墙一样,中间却分开一条水路,刚好可容纳小船经过,月亮的倒影在水中摇曳,美不胜收。
苏绮玉在船舱内稳稳地坐着,夜锦城则和她面对面坐在床头,双手滑动着船桨,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借着湖面倒映的光反射在脸上也只见到他下巴以上的位置,然后只听到船桨摇曳摩擦出來的轻微嘶哑的声音。
她坐在船舱内觉得闷热,正好湖面的冷风吹着凉凉的,她干脆从船舱的位置出來,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的位置坐下,背对着船外的芦苇墙,双手支撑着船边,深呼吸却重叹一声,心情逐渐好多了。
黑暗中一双炙热的眼睛盯着她的脸颊,那声长叹,重重落于心上,看到她不开心,手中的动作便加快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苏绮玉感觉速度变快了,便问道,四周静逸无声,只有她的声音如银铃一般传來,清晰明了,让人一听便精神愉悦。
夜锦城可沒打算告诉她,故作神秘地温尔一笑,语气却坏坏的如当初一样,道:“你怕我再对你不利?”
“这倒不是!”苏绮玉柔声笑道,语气舒缓,又道:“九殿下为人坦荡,不然我也不会跟你來了。”
“六嫂太抬举臣弟了!”夜锦城客气的笑道。心里还是挺虚的,上次间接害她坠崖,这件事他自己心里都还沒有翻篇呢。
听到她尊称自己一声六嫂,苏绮玉的脸稍微染上一层红晕,从他第一次这么称呼自己的时候就觉得别扭,但感觉还不错,被人尊重倒不是一件坏事。
“你我年龄相仿,九殿下不必这么客气。”苏绮玉轻声道。
“客气倒无妨,规矩不能破,你嫁给我六哥,就是我的六嫂。”夜锦城道。
苏绮玉更加不好意思起來,夜瑾墨的妃子并不止她一人,但他唯独尊称她一声六嫂,这不仅让她受宠若惊,也感觉自己在他心里举足轻重的位置,这点倒是很意外。
苏绮玉遂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低着头看着湖面,湖光在她脸上倒映出一圈圈水光,在她白皙剔透的脸上显得那么好看,她低眸的眼睛如湖水一样明亮清澈,那一抹低头的温柔,娇羞迷人,他看着不自觉恍了神。
“对了,今晚那场大火,你应该在瑾墨身边吧!”苏绮玉突然抬头看着夜锦城,还好她的心思在那场大火上,沒有留意到此刻夜锦城看她的眼神温柔似水,只见他稍微眯了眯眼,迅速将自己神往的目光收回,思绪很快跟上她的节奏,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想到这件事情,夜锦城也变得严肃起來,这件事他正想找她说一声,正好提醒她。
“六嫂,我觉得这场大火并非偶然。”夜锦城沉声道,显得这件事情更加严重化。
苏绮玉早就心里有底,所以见他这么说,虽无意外,却有些好奇。“依你所见,应该是人为吧!”苏绮玉肯定的说道。
“莫非六嫂也这么认为?”夜锦城沒想到苏绮玉也和自己想到一块儿了。
苏绮玉点点头,将自己当时在牢里的事情以及闻到火油味的事情都与他细说,也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來。
“六嫂觉得此人是丽嫔?”夜锦城问道,脸上有些惊异。
其实这次回來之后,苏绮玉就觉得丽嫔和以前相比更加的心思缜密,这话对着外人她是不会多说的,一是怕连累别人,而是她不想让人担心,而夜锦城既不属于大兴朝的人,也不了解后宫之事,说出來正好给自己排忧解难,倒是两全其美。
她开始回想,道:“那天回宫之后,婉妃之所以阴谋泄露皆是丽嫔暗中提供证据相助,奇怪的事是,婉妃当时是想取下发髻上的簪子取我的性命,偏巧丽嫔站出來,随后婉妃便死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一个人怎么会在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选择轻生?这一点都不合常理。”
夜锦城很认真的听苏绮玉讲解,放下一只船桨拖着腮,似乎也在想问題。
“还有,我前脚刚进入大牢,接着就发生大火,我猜想刑府大牢应该从未失火,而那些火油应该也是有人早就提前准备好的,在这个宫里,我树立的敌人多不胜数,但是论谋略心思缜密的,唯有丽嫔!”
苏绮玉一口气又说出一番猜测,说出來之后,心里舒畅多了,今晚她压在心里的事情让她觉得好累,她很想找个人说说,可是她最信任的人,此刻却抱着她最大的敌人,她心里难受,情绪便低落了点,在夜锦城面前,也就沒有顾忌太多,只想好好的发泄出來。
也许是两次被他所救的原因,她觉得,他可以值得他信任。
夜锦城默默听她说话,她的摇头叹息,她的低眸惆怅被他尽收眼底,他始终沒有说话,而是静静当一个聆听者,认真地听她发泄一番,他知道她今晚一直在压抑着,从丽春院出來便是,遇到皇后依旧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如果他能够当她的倾听者,他觉得很荣幸。
见夜锦城不说话,苏绮玉觉得有些失望,抬头转过去看着夜锦城,苦恼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是在嫉妒丽嫔,故意诋毁她?”
夜锦城听后,见她有些怅惋,连忙想解释,但苏绮玉却先一步开口说道:“你会这么想也不奇怪,丽嫔她终于得到瑾墨的心了,我就是一个善妒的女人……哎!”
她却沒有办法,对瑾墨说出这一番事实。
心了更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