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依旧,清风将廊外的柳条吹拂,扬起來的弧度显得柳条越发轻盈柔软,如廊内的风姿倩影那般羸弱。
苏绮玉将帽顶拉得很低,几乎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加上下巴微缩,脸稍微向着地面,基本不会让人认出來。
就算已经进入了承恩殿,她还是万分小心,她心里明白,此番前來,若是被人发现,又要引人非议了。
迎面而來的脚步不仔细听压根就不会想到会有人,当苏绮玉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一道白色衣摆影子时,刻意地将脸往下低了一点。
会是谁这么晚了还在承恩殿?
她细细一想,联想宝珠说皇上传召名轻扬进宫博弈的事情,心想应该是名轻扬吧。
屏佐吸,擦肩,连带着一丝淡淡微风拂过肩头,名轻扬与她擦肩而过。
“玉妃娘娘!”
意外的,以为会就这么错过彼此,名轻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來。
苏绮玉站定脚步,手中提着的食盒不由一紧,慢慢地转过身來。
抬头,眼眸微抬,苏绮玉将目光投向与自己相差不过两步的男人,他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衣,长发齐腰,垂顺地洒下,腰间系着佩玉的腰带,斜插一支通透玉笛,宽松的长袍,在风中吹出“簌簌”声,如树叶不安分地摇摆出声。
名轻扬好看的眸子透出一丝惊喜,确切的说是由惊到喜,他蠕蠕唇,清亮的声音细细传來。“真的是你?”
这四个字透露出的不自信,远远超过了面上的喜色。
苏绮玉微微一笑,打个招呼。“名医士。”
“王公公不是说……”他顿了顿,声音也越來越细,看了看苏绮玉身后的长廊,突然恍然大悟,随后微笑,念念有词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音中透出羡慕的同时,却也有些清凉了。
苏绮玉大概明白名轻扬为何会这样,该是自己冒充兰竹,名轻扬是信了,一路走來还算顺利,应该不会带來什么麻烦,而且他信了,那么皇上一定也信了,待会看到他,一定能给他一个惊喜。
她心情便好起來,想到兰竹对她说过,她昏迷期间,是名轻扬不顾危险为她采药治伤,心里便念着他的好。“名医士,近來繁忙,一直沒有找机会好好谢谢你又救了我一命。”苏绮玉不胜感激,每次她有危险,都是他出手相救。
名轻扬却优雅的挥挥手,佯装不在意。“娘娘言重了,娘娘身负重伤,皇上心力交瘁,身为臣子,不过是做了分内的事情,娘娘不必言谢。”
名轻扬给她的感觉就像夜晚的微风,凉凉的淡淡的,却不显寒冷,让她觉得很舒服,苏绮玉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只听名轻扬又接着道:“娘娘要见皇上,还是早些进去的好,只怕皇上这会也等急了。”
听他一催,苏绮玉才想起正事來,只是心里还是想要好好谢谢他,名轻扬却潇洒地两手抱拳拱着行礼当做告别。
就这么呆愣着看那抹白色影子消失在回廊深处的黑暗中,苏绮玉突然觉得,他的背影,单薄得有些凄凉,似乎,暗藏落寞。
他还真是一个让人捉摸的人!
苏绮玉这样想,等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答谢他!
月色下的湖面显得颜色有些深沉,暗黑色的湖面偶尔泛着波光,小筑内的夜瑾墨满心期待,偶尔看着庭外湖面上倒映出來的圆月,嘴角一抹得意,便跃然出现。
再次看向湖面,因为风力的吹散,圆月已经出现了变形,边缘的弧度发生扭曲,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化。
他站起來,大步站在小筑边沿,失意地看着缺月,虽然玉儿派了兰竹來看他,可是却不能亲见到玉儿,难免让人失落!
这种非常时期,朝堂绝对不能发生一点动乱,但愿玉儿,能够明白他的苦衷。
身后,轻轻的脚步声踏着石阶,直接走上了小筑,苏绮玉抬头,看着月色下的夜瑾墨背手而立,迎着月光,逆着光线,显得他的背影越发黑透,像一个黑洞一般深沉晦暗。
偷笑一声,苏绮玉刻意压了压嗓音,沉声道:“奴婢兰竹,参见皇上。”
夜瑾墨沒有察觉异样,仍旧背对着她,淡淡应了一声。“恩,起來吧!”
苏绮玉撅着嘴鄙视了他一下,这种时候,还装酷!看來是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了。
她再次沉着嗓子,学着兰竹的口吻道:“皇上,公主听闻皇上晚膳沒有进食,特意让奴婢带了皇上爱吃的凤梨酥过來让皇上品尝。”
“恩,玉妃有心,朕心甚慰,你下去吧,回去告诉玉妃,就说朕收下了,让她好好休息,朕有空便去玉华殿看看她!”
依旧平淡无奇,苏绮玉有些泄气,还以为会看到他为想见不能见而犯愁,见到兰竹來了多少会流露出一丝关怀慰问,沒想到竟然是这么冰冷的态度。
“皇上……”
夜瑾墨沉声回道:“还有事?”
苏绮玉欲言又止,看着他的背影,莫名泛起一股酸楚。
就算兰竹是侍女,好歹也是她的侍女吧!丽嫔的侍女青禾在他面前都能够受他待见,三言两语就能够将他这尊大神请走,怎么兰竹就得受他这么冷淡对待?
“奴婢沒事!”她鼻子哼气道。
真是热恋贴上他的冷屁股,她干脆将手中的食盒往旁边的石凳上一放,打算一走了之得了,免得看道他这么满不在乎的样子。
由于用力,加上石桌上的棋盘上散乱了一盘棋子,食盒一放下,便震得些许棋子落于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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