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步过去,将怀里一捧鲜艳的红玫瑰放在了墓碑前。
叶芹高中期间一直勤工俭学,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被打工占据,纵然学业并不突出,也没有丁点的空余时间谈恋爱。
看本奢侈。
只偶尔和她聊天的时候,憧憬一下爱情。
提到最多的,便是玫瑰。
她关于浪漫爱情的幻想,简单到就是一束花。
姜衿出神地想着,目光看向墓碑上她的笑脸,轻轻抿抿唇,微笑道:“我带玫瑰花来看你了。”
话音落地,又仰头看看天。
明亮的天光有些刺眼,稍远处,黑色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一闪即逝。
很快就再也看不见。
她仰头看了一嗅,重新低下头,平复着心绪。
“已经这样了,”叶芹的爸爸突然在她身侧开口道,“衿衿你别太难过了,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生活总归要继续的。”
“叶叔,我知道。”姜衿声音低低。
叶芹的爸爸并不善言辞,这话说完又沉默了下去。
姜衿立在边上,眼看着晏少卿朝乔远伸出手去,略带歉意道:“上次的事情是我误会了,很抱歉,请原谅。”
乔远原本克制怒意正瞪他。
哪能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神色一愣,迟迟没有握手言和。
晏少卿也不恼,修长好看的一只手就端端正正地停在半空里,不收回,也不说话。
好像在等。
姜衿抿唇看着,又觉得自己说什么也不合适。
犹豫了半天也没吭声。
半晌,乔远突然伸手过去,一把握紧了晏少卿的手,挑眉笑道:“没事,我的鼻子也没坏。”
手上却暗暗使了劲。
挑衅般对上晏少卿平淡温和的眉目。
自己的眉头却渐渐蹙得更紧。
火冒三丈。
他握紧晏少卿的手,晏少卿也握紧了他的手,却明显没用什么力道。
已经让他有压力。
他自小也习武健身,打架滋事更是家常便饭,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风轻云淡将他制服的男人。
晏少卿这个人,用乔晞的话来说,看上去冷淡客气,实则独断霸道,外表云淡风轻,实则心思沉重,姜衿那样的性子对上他,承受的总比得到的更多些。
偏生那丫头就是个傻子!
放着他这么好的男人不要,硬是要捧着心让别人糟蹋。
***!
乔远猛地抽了手,和边上一众人连个招呼也没打,大跨步下台阶离开了。
“哎,四哥!”小胖忙不迭喊一声,扭头无奈道,“叶叔、小衿姐,这……这,我就先走了啊。”
“嗯。”姜衿点点头。
远远看一眼乔远愤然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定定神,抿唇看了眼晏少卿,也不好说什么,又朝着叶芹爸爸发问道:“以后……叶叔以后打算怎么办,还在东辛庄那边?我有了时间就过去看您。”
“不了。”叶芹爸爸疲惫地看她一眼,“那边的房子不住了,打算回老家去。”
“……决定了?您什么时候走?”
“就这一两天吧,那地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政府的拆迁通告都下来了,这几天乱着呢。”
“拆迁?”姜衿明显诧异了。
“可不是拆迁么?”叶芹爸爸看她一眼,叹息道,“这几年不是一直喊着吗?喊了一两年也没什么动静,突然下了通知大家还都挺意外的。不过那地方拆了也好,这几年乱成那样……”
姜衿沉默了一小下,若有所思道:“嗯,您说得也对。”
——
十一点多,姜衿和晏少卿出了陵园。
她有点恍惚。
晏少卿也没说话,车子行驶了好一会,低声问询道:“要不要去东辛庄看看?”
“嗯。”姜衿侧头看他一眼,勉强笑起来,“谢谢晏哥哥。”
“说什么傻话?”晏少卿微微蹙了一下眉,继续道,“以后别总把谢谢这些挂嘴边,我们这样的关系,不需要那么客气。”
他神色间带着安抚之意。
姜衿定定看他一眼,又觉得弥足珍贵,紧蹙的柳眉慢慢舒展开。
两个人去了东辛庄。
她生长了十年的地方,出了名的乱。
晏少卿将车子停的远了些,两个人步行过去。
神色恍惚地走到路口,姜衿就后悔了。
她很担心。
担心巷子里突如其来的摩托车冲撞了晏少卿,担心裹着腿的乞丐抓住他干净的裤腿,担心路边坑洼里的污水不小心溅到他光亮的皮鞋上,担心墙面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野广告脏了他的眼,担心发廊秀的笑骂声污了他的耳。
很多很多……
多到想起来会让她觉得触目惊心。
她习以为常的这些,晏少卿可能根本都没有接触过。
他是根本不属于这个地方,和东辛庄格格不入、截然不同的人。
他那么干净那么优雅,自己怎么可以犯神经似的带着他来到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呢?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姜衿胡乱想着,突然就停下了步子。
“怎么了?”晏少卿也停下,垂眸关切地看着她。
“突然就不想去了。”姜衿仰头朝着他笑一下,声音柔和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拆了就拆了吧,这样的地方早该拆了,留着都影响城市美观。”
她耸耸肩,神色轻松。
晏少卿却没有说话,神色定定地看着她。
“晏……哥哥。”姜衿被他这样不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