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并没有像他想像的那样得寸进尺,也并没有当众偷袭他的意思。她只是随意一拂他脑后的头发,就笑着放开了他,突然指向他身后的方向,说道:“啊~有点饿了。及时看到了点心屋真是太好了~”
藤田五郎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才好。他跟在她身后,看到她快要跑到那间点心屋门口的时候却又脚下一转、进了隔壁的土特产店,他简直感觉自己那一瞬间啼笑皆非。
当她片刻后拿着一个上面写着“浅草雷门”的小灯笼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藤田五郎身姿笔直地站在店门外等着她。当他看到她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就把自己手中拎着的一串纸包递了过来。
柳泉:?
她低头一看,纸包最上层盖着一张绘有隔壁点心屋纹样的花纸,而这一大串纸包的数量和体积看起来都让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不会是……十人份的樱饼吧?!”她迟疑着开口问道。
他闻言微微扬了扬眉。
“不……并没有那么多。”他诚实地回答,“我记得上一次我买了十人份的樱饼给你,事后总司告诉我那造成了你的困扰……因为吃不完。”
“所以我就姑且少买了一些。明天我会再给你买新的……”他解释道。
柳泉惊讶地听着他的说明,不知为何体内的恶劣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于是她就顺从着那种恶质的冲动指引,微微一踮脚,探手又毫无预兆地在他的头上揉了揉。
这次因为他们之间彼此隔着一点距离,她也并没有很努力地伸长手,所以她只拂到了他前额几乎要遮住右眼的长长刘海。只是这样也足够让他一瞬间重新紧张起来,她感觉到他猛地直起身子、绷紧了躯体,声音都因此有点生硬了。
“又、又怎么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过身拎着那只写着“浅草雷门”的小小红色灯笼,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
“……没什么。这个动作也可以表示谢意的啊~我以前忘记说了。”
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藤田五郎尴尬又忐忑地盯着她的背影,还是拿着那一串纸包跟了上去。
再过一百年他也不可能在言语方面赢过她的。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跟随着她的步调追上她。就这一点而言他已经有了觉悟。
路旁的戏棚扰扰攘攘,人声鼎沸。藤田五郎一眼看过去就感到了一阵头痛。
应该事先调查好再来的。根据同事的说法,今天是新戏上演的第一天,也许今天因为好奇而前来的观众格外多。然而戏不可能只演一天就结束,也许他应该过几天再邀请她来?
然而为什么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迫不及待跑去九条邸邀请她一起来看的呢,真让人感到困惑啊?
一边这么困惑且懊恼着,藤田五郎一边加快脚步赶到了清原雪叶的身前几步去,想要替她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通道来。
简陋的戏棚里虽然四处悬挂着风灯和灯笼,然而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到处晃动的人影几乎把光线挡住了一多半。此时因为他们来得有点迟,座位都已经被占满了,而且就连好一点的、站着可以观看舞台的位置都已经挤满了人。
藤田五郎一眼看到这种状况就停下了脚步,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继续往里走。不过他身后很快传来她带笑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一点都没有被这种状况影响了心情。
“怎么不进去呢,一君?以前我们也曾经和大家一起挤在人群的外围看过热闹吧?那个时候可以,现在当然也可以——”
藤田五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时候当然可以——那个时候谁知道你是女人啊!
不得不承认她伪装得真好,和雪村千鹤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千鹤的伪装让人一眼可知是位穿男装的可爱少女,而他在道场里第一眼看到清原雪叶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居然长相清秀得很,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拥有那种连总司也赞赏了两句的高超剑术之人。
不过下一刻她脸上的汗珠沿着鼻翼流下来、她毫不犹豫就用掌心和手腕去揉鼻子的那个熟练动作,就让他那种“这个少年简直男生女相啊”的想法彻底消失了——她那个动作做出来非常自然,而且简直不能想像这么粗野的动作是一个少女能够做出来的。
后来,举凡一只脚抬高踩在台阶上咕嘟咕嘟喝水、在街头和浪人对战的时候为了避开攻击而毫不犹豫地在地上打滚再飞快跃起、有了热闹就和那群年轻队士一起挤挤挨挨勾肩搭背地去看,甚至闲暇时和那些年轻的男性队士们一起对常去的那几家茶屋和居酒屋女侍的样貌和身材评头品足……和千鹤那种有时不小心碰到她也会脸红起来的可爱模样相比,简直没有一点女性应有的柔美!
在遇见她之前,他曾经觉得作为女人的话,千鹤那样算是比较理想的类型——温柔而坚韧,有点笨拙,却懂得努力,懂得尊重男人的信仰和追求,作为男人坚实的后盾和受伤疲累时的避风港,给出她温柔的安慰和手法熟练的疗伤……
然而不知不觉之间,他再想起这两位新选组里生活着的女性之时,眼前闪过的却是他分别带着她们在街头巡逻时的情景。
在京都的街头巡逻,经常也要临时处置突然发现的不逞浪人或地痞混混之流。每次打起来的时候,他总会多看一眼和他所率领的三番组一起出行的少女——当他喝令千鹤退到一旁躲起来的时候,千鹤总是非常柔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