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德?
……赖尚荣?!
王熙凤当下心里一突,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叫那人回去。又点了几个人询问了一番,多半会儿,就打发眼前这些人并耳房里的另两拨人尽数离开。自然,王熙凤也没忘了叮嘱她们对差事上心点儿,旁的却是不曾说了。
待那些人皆离开后,王熙凤却是拿眼看向了紫鹃:“紫鹃,你方才是想说甚么?或者,你是想瞒甚么?”
紫鹃一个没忍不住,直接跪倒在地,惊呼道:“奶奶……”
“说罢,先同我说说赖家的事儿。”王熙凤说这话时,目光死死的盯着紫鹃,后者不住的颤抖,终是熬不住开了口。
“奶奶,我原只是觉得那些人中有几个眼熟的,可我并不认得她们,也不敢贸贸然的提起。倒是方才那个周氏,她说她夫是前院的赖尚德……奶奶,赖尚德是赖嬷嬷的二孙子,是赖大管家的二儿子。”
果然。
“走罢,咱们回去了。”王熙凤径直离开了荣禧堂,并不提往忆慈院的事儿。
及至傍晚时分,贾琏归来,王熙凤才叹着气将这事儿说了一遍。贾琏起初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作恍然大悟状。
“我原还道是老太太怎的忽就改了性儿,即便想要收拾二太太,也有的是机会,何苦做得这般明显。也就是二太太酷爱颜面,搁在旁人身上,指不定不耐烦伺候了。虽说儿媳妇伺候婆婆是理所当然的,可也没有这般糟践人的。二太太到底是王家的女儿,咱们那位伯父可不是好惹的。”
这却是指的王子腾了。
王熙凤不欲谈论娘家的事儿,只问:“琏二爷的意思是,老太太是为了□□,才将荣禧堂的管事换成了自己人?赖尚德虽不及他长兄赖尚荣一分本事,可到底都是赖大的儿子,他的媳妇儿自然就是老太太最嫡系最忠心的手下了。”顿了顿,王熙凤颇为不解,“可为了□□?我实在是不明白,老太太何苦如此,她若是想要管家权,只消说一声,咱们谁敢同她争?”
“你呀你呀,凤哥儿你叫我说你甚么才好?往日里我瞧着你倒是聪慧得很,怎的在这事儿上头就这般看不透呢?”贾琏好笑的点了点王熙凤,摇头道,“老太太才看不上管家权,你也不想想,这段时间管家权不都在你的手上,可老太太说要换人……这不就换了?你先是被蒙在鼓里,如今便是知晓了,又能如何?”
答案很明显,王熙凤只能装聋作哑,甚至连原本准备为黛玉出头一事,也只能来了个虎头蛇尾。不然,她还能同贾母的心腹死磕?
“可这不对呢,我怎的瞧着,那些人畏手畏脚的,我问起那些事儿,有几个明显被吓得不轻。若是老太太指使她们如此,又何必这般惧我?”王熙凤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贾琏仔细想了一遭,他不是在思考要这里头的问题,而是在思量如何同王熙凤解释。半响,贾琏才道:“兰儿那事儿到了今时今日都不曾有个明确的说法,你当老太太是准备掩过这事儿吗?不可能的,即便不是为了兰儿,单是为了荣国府的颜面,老太太都不可能就这般装聋作哑的。”
“为了颜面,不是更应该将这事儿一床被子掩了过去?”
“那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该查的事儿,一准要清查到底。凤哥儿,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家祖上可不是那等子舞文弄墨的书生,而是实打实的军功出身。”贾琏笑脸盈盈的瞧着王熙凤,耐着性子等着看她的反应。
王熙凤……愣是好半响才明白了贾琏话里的意思,也许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太深刻,弄得她如今只记得那会儿荣国府的泼天富贵以及奢靡生活,却忘了荣国府真正的出身。
也许,在贾母看来,下人们搜刮些油水,或者在外打着荣国府的名号作威作福,这些都无甚关系,可若是将主意打到了曾孙贾兰的头上,却是真正的触了逆鳞。王熙凤原只认为贾母将气发到了王夫人身上,却不曾想过,至始至终,贾母都没打算放过那些直接或者间接害了贾兰的人。
明面上只是撤了管事之位,暗地里呢?
会不会整个荣禧堂都已经被彻底清理了一遍?
“想通了?”贾琏面色古怪的瞧了王熙凤一眼,笑道,“我怎的觉得,自打兰儿出事后,凤哥儿你有些迟钝了呢?我还以为,你是知晓老太太打算对付那些人,才老老实实的待在院子里,没管荣禧堂的事儿。结果,原来你压根就不曾注意到?”
她这是被前世的记忆给蒙骗了!
王熙凤张了张嘴,到底没将原因说出口。她能说,因为前世的贾母至始至终都是一副老菩萨的模样,根本就不曾插手过府上的中馈吗?当然,事实上若非贾兰出事,贾母根本就不会插手,她是真的懒得理会那些个鸡毛蒜皮的事儿。
“琏二爷休要笑话我,您先前不也不曾料到吗?”王熙凤仍嘴硬道。
“哈哈哈,我哪里是没有料到,是压根就不曾往那方面去想。这后院的事儿,本就是你们女人家管的,我理会那些个作甚?这要是事关巧姐,那我还会上心,可兰儿……纵是觉得他再可怜,这事儿我又能如何?”
“那我该如何?”这事儿已经起了头,王熙凤思量着,如今再装死会不会太晚了?
“只当没那回事儿就好了。你方才不也说了,那些人畏手畏脚的,很明显老太太是让他们暗中换了差事,暗中细细查看的。”贾琏很是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