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王熙凤出声后,贾琏倒是冷静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冷冷的看向王夫人,警告道:“我爹已经过世了,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儿。还有,凤哥儿的父母如何,你没有资格置喙!”
“不不,琏二爷,我更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儿。我爹当年真的是病死的吗?”原本,王熙凤倒是从未怀疑过,毕竟她爹王子胜几十年如一日的败坏自己的身子骨,寿数不长才是正常的。可被王夫人这么一说,她却是有些不确定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王夫人似的,喜欢用见效快的毒|药。
“我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那个时候我都嫁到荣国府十几年了。不过,我知道你娘是谁害死的。”王夫人阴测测的一笑,配上她面上那道恐怖之极的疤痕,简直就如同鬼魅一般,“凤哥儿,你想知晓吗?”
王熙凤微微有些愣神,其实,她母亲死得很早,也许最初她确实有些悲痛的,然而时间却能冲淡一切。如今的王熙凤完全想不起来有关母亲的一切事情。唯一的印象,估计就是她哭着闹着逼迫王子胜将房中所有姬妾尽数打死。
……她一直认为,母亲是死于姬妾之手。
……前世今生,她都认为此事已经了结,哪怕因此连累到了很多无辜之人,可她始终都坚信,自己已经为母报仇了。
“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对了,那人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活得极为幸福极为滋润。凤哥儿,你想知道吗?”
尽管声音沙哑难听,可这话落在王熙凤耳中,却仍是充满了诱惑力。然而,她最终还是忍住了,侧过身子看向贾琏,轻笑道:“琏二爷,我觉得咱们应该救的是兰哥儿。左右只能救一个,当然要救嫡长孙。老太太那儿虽然交代不过去,可大不了就说宝玉已经死在了牢里,她一个中风瘫痪的老人家,还真能寻咱们麻烦不成?就这般罢,您只管救兰哥儿,总算也能说得过去。”
贾琏极为配合的道:“行,其实我也觉得兰哥儿好,乖巧懂事不说,回头我想个法子还了他的清白,再将他送到国子监去念书。等他金榜题名封侯拜相之时,也能给珠大嫂子挣一个诰命。”
这话说得诛心?!
王夫人恨得几乎将眼珠子给瞪出来,哪怕贾兰是她的嫡亲孙子,可孙子哪里有儿子来得重要?更何况,还有李纨那个贱人!!
“王熙凤!好,好,我告诉你,我甚么都告诉你。你娘是被周氏害死的,因为你外祖父和你舅舅他们一直都在帮衬着你爹娘,许家一门读书人,哪怕如今败落了,可在你娘死之前,许家是清流人家,是书香世家,他们……对,就是周氏,她一心想要霸占王家的家业,可她清楚得知晓,有你爹娘在,王子腾就算再厉害,也越不过那句‘长幼有序’!”
“为何是我娘?!”王熙凤厉声叱道。
她这话虽说得有些没头没尾,可王夫人依然听懂了。当下,王夫人放声大笑:“为何?你说这是为何?张氏死了,琏儿就被养在了老太太跟前,我当年多疼他啊,他一度拿我当亲娘看待。凤哥儿,你说为何周氏要对你娘下手?因为女子原就比男子容易下手,而且你爹房里乱成那样,就算她死了,也没人会疑心到周氏头上的。”
的确,完全没有人猜到。一来,王熙凤之母原就身子骨不大好,二来,却是正如王夫人所言,王子胜房里的姬妾实在是太多了。
王熙凤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拢在袖子里的双手更是死死的握成拳,就连指甲早已嵌入手心都不曾感知到任何痛苦。
忽的,贾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原本握成拳头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再两手相握,低声道:“凤哥儿,你原也是不知晓仇家,如今知晓了还怕甚么?王家都那样了,咱们想要报复容易得很。”
“王家怎么了?”王夫人惊呼道。
贾琏白了她一眼,冷哼道:“你都快死了,还关心这作甚?大不了回头跟王子腾一道儿被秋后处斩,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儿。”顿了顿,贾琏忽的想起了甚么,又道,“你说那周氏是看到了荣国府的例子,才学了去?那我娘,你告诉我,我娘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她是自己把自己坑死的。”王夫人恼火的瞪了贾琏一眼,不过旋即却是嗤笑一声,似乎很是瞧不上张氏的蠢笨,“说来也真是好笑,许是张氏打小就没吃过苦头罢?就算嫁了人以后,也是顺风顺水的。琏儿你别看你爹后来成了那副样子,他原先可怕你娘了。对了,就跟你和凤哥儿似的,你爹一个妾都没有,通房丫鬟也都是摆设,一年到头都用不了两回。逼得你爹只能偷摸摸的尝个腥,还生怕被你娘发觉了,一副心虚到极点的模样。窝囊废!”
“你……好好,你说,你尽管说,干脆就将你知晓的都说出来!”
“说甚么?说张家突然败落了?那可不关我的事儿,我至今都不大清楚张家父子们到底卷入了甚么事儿中,竟是在一日之内被尽数罢官。而张氏,她原本心思就重,对娘家也极为看重。娘家一垮台,她整个人就有些不大好了,结果那档口,瑚儿还出了事儿。溺水,被救上来时,倒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