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溪看了一眼江年锦,难得听他这样油嘴滑舌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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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含笑的目光扫过来,朝着听溪点了点头。这从容的气度,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这位是老久的太太。”江年锦介绍,转头指了指听溪“苏听溪。”
听溪怔了一下,久太太的手就递了过来,她纤长的手白净的很,掌心里却有薄薄的茧。就那么轻轻的握了一下,听溪感觉自己身上通了电。
“先带苏小姐上楼洗个脸。我一会儿就上来。”久太太对着店员交代。
听溪就这样被带着上了楼梯,憋了一肚子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张口。旋身进化妆室的时候就听到楼下久太太在问江年锦“你这是真的要去?”
门被合上了,江年锦说了什么听溪没有听到。
化妆室很大,四面皆是郎阔的镜子,她进退之间都是自己的影子,素面朝天,没精打采。不想看,却又躲不开视线。
听溪刚坐下,久太太就上来了。江年锦没有跟上来,让她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不安。
久太太站到听溪的身后,伸手插进听溪的发间将她的一把长发都拢到了肩后。
“苏小姐,怎么这样看着我?”她在笑。
听溪这才回神,看到镜中的自己目光的确有些失礼。
“不好意思。”听溪低了头。
“没关系,很多人听说我是老久的太太,都是这个反应。”她的语气悠然自嘲,手上的动作却是很麻利。“放心吧,我可不是鬼。”
听溪想要摇头,却被她轻轻的按住了头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外界都传老久的太太已经去世了。”久太太毫不避讳的接上了话。
听溪抿了下唇。
的确,老久是个神话,她刚来加安的时候正是他决意隐退的时候。太多的传闻从她的耳边掠过,而她唯独记住了一点——老久爱妻成痴。
可是,他的妻子早先就已车祸过世。为此他这些年都郁郁不欢,性子怪异的难以捉摸。
人人都说老久难伺候,唯有江年锦能让他安稳服帖……虽然,他最后还是离开了beauty,但这并不代表他和江年锦的情谊终结,老久留下了唯一的弟子陈尔冬,也在公开场合发言说绝不会再为其他公司效劳。
这是一颗星星的自我陨落,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久师傅向来行事低调神秘,是我不该听信了外界的传言。”听溪看着久太太的眼睛,毫不遮掩自己的歉意。
“传言是真的。”久太太笑了,美丽的眸子氤氲着一层水汽“没听年锦喊我二姐吗?我是老久的第二任妻子。”
听溪咋舌,江年锦这个玩笑,开得该是有些过了。
久太太的指腹正搓揉着听溪的印堂,她似乎看出听溪在想什么了,笑意更浓重了些“他们只是玩笑,我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他们怎么喊我。别人的看法对我不重要,只是偶尔会介怀,我这辈子都只能在那个男人的心里排第二了。”
她还在笑着,却惹得听溪怆然的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久太太为什么初次见面就对她说了这么多,可是心里对她的那层戒备,也的确就这样放下来了。
“我们除了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同样不能选择的,还有出现在另一个人生命里的时间和顺序。可是夫人,第一个出现并不代表就是可以走到最后的那一个。”
就像,就像她和莫向远。
是第一,曾经也以为,会是唯一。
“无论如何,您是幸运的。”听溪对着她扬起嘴角。
久太太放下手里的眉笔,端详着听溪的脸。
新妆宜面,螓首蛾眉,神色粲如画。
这苏听溪再不能更美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水杏似的,明明在笑,却带着哀愁。
江年锦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没一会儿就跑上来了,看见听溪还穿着自己的衣服,扶了下额。
久太太笑了。
“瞧瞧是谁说让我准备精致些,又是谁先没了耐心。”
江年锦不说话,打了个响指旋身,指着那排衣架子,示意店员都推过来。
“衣服苏小姐自己选?”久太太的长指掠过那长串的礼服。
她的话音刚落,听溪和江年锦同时伸出手,按住了那件绛色礼服。
听溪看着江年锦,江年锦也看了她一眼,然后他先松了手。
“就这件吧。”她说。
机灵的店员立刻上前一步把衣架摘了下来。
“没有人喜欢穿绛色,因为怕穿着老气,苏小姐是天生丽质,也是勇气过人。”久太太说着,瞟了一眼江年锦“年锦,你说呢?”
江年锦没答话,只是转身往屋外去,边走边说“快换上。”
门里留下久太太和店员的一阵轻笑,隔着门板江年锦却没有舒展嘴角。
没有人喜欢绛色?不,不是的。
胸口忽然沉不下气,他的手伸进兜里摸到了烟,斟酌了一下,他又把那烟盒按了回去。
这梦幻的不似人间的地方,不是个适合抽烟的地方。
他靠在栏杆上,看着一楼大厅有客人进来,也有客人出去。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刚才久太太问他,怎么就真的要去安培培的订婚宴了呢?
他本是不打算去的,倒不是他的问题,只是怕去了那里给那对新人添堵。
安培培自从由beauty跳到moden,每次见了他都是一副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大抵,是觉得惭愧。
他不愿与人计较,却有的是